“莫非你当真对他情深义重,连命都不要?”
说罢,镜中人影有些不可思议地笑起来,看着眼前人冷淡的面容摇了摇头:“你与吾是同路人,他定是还有价值,才值得你如此牺牲。”
应寄枝对他的胡乱猜测不为所动,眼神交错片刻,他便将铜镜倒扣,抬步往屏风后走去。
“这位小友,千万年来难得遇到这么对胃口之人,吾自然会一诺千金。”
应寄枝停下脚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癫狂又肆意的笑声。
“置于与你同来的那位,这幻境中,没有他的活路。”
应寄枝唇间抿紧,头也不回地离去。
冥冥中似是有谁无声无息地叹一声,在无人发现处,一道流光亮起,朝将军府飞射而去。
季向庭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两位少年相伴而行,跌撞着走过年少岁月,终于让幼时狂语成了真。
那夜,两位青年如幼时偷酒一般来到庭院处,轻车熟路地撬开树根一角。
“我将半块虎符埋于此处,若我日后……成了我父皇那样,你也能找到它,用它带你的北疆军回家。”
“殿下,此举不妥,若我日后生了反心……”
“我信你,可我怕你不信我,明陵。”
“……好,殿下,我信您。”
两道声音晃悠悠沉下去,季向庭终于睁开眼睛。
即便一晚上皆是支离破碎的回忆,他醒时仍觉神清气爽,似是身上无形枷锁被谁卸了下去。
季向庭将掌心摊开看着其上纹路,又缓缓收拢五指,伸了个懒腰。
时机太巧了,他醒时还在犯愁此局无解,梦中便有人雪中送炭。
也不知他与应寄枝中的哪个瞎猫碰到死耗子,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摇了摇头收敛心神,季向庭起身便朝府外走去。
京城东街住着各路权贵,今日正值休沐,自然热闹得很。
寒冬腊月中寒风刺骨,即便身上裹得厚实,大病初愈的季向庭仍觉寒气往骨缝里钻,他抬手敲了许久的门,才见一侍从出来应门,引着自己往里走。
“将军,大人在书房临字,您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季向庭截住那侍从:“丞相知我今日所来之意,若他无意,我便不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