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牙粉,她都想着去换了钱来使,只要荣姐赏,她没有不要的,梁堇算了一笔账,与卢婆子二百贯,怕是才能打动她。
照冯氏的脾性,断然不会大手一挥,不要赎身钱,贼人赵娘子偷盗之事败露,赁期未满,冯氏都还要写信使人去赵娘子老家讨要赁钱。
这在旁人听来,多是不可思议,以为官娘子,哪里会这般算计,平日里逢年过节赏人的钱怕是都不止这点。
在梁堇瞧着,冯氏面上宽厚,背地里却甚是精明,单说查账那回事,逼得胡娘子几个管事,到处借钱,典当衣裳。
她在房里冷眼瞧着,只作不知,胡娘子她们不仅不怨她,还反过来愈发念她的好,这手段下面,哪里宽厚了。
她爹娘要走,冯氏多少会要点,要多要少,就看卢婆子使的劲了,故而买通卢婆子,才是顶紧要的。
梁堇也愁,她去哪弄恁多银钱去,除了平日里攒几个,余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有好时机,只能再想辙。
法儿L是人想出来的,路是人走出来的,梁堇一直这般以为。
“两位姐姐,娘子在不在房里?”
梁堇和香豆瞧去,只见来人是许久不见的惠哥,她穿着软黄衫儿L,系着一条半旧的红罗裙子,梳着缠髻,髻上插了花,粉腮白齿,惯是俏模样。
“好些日子不见你来了,你寻俺娘子作甚?”
香豆问道。
惠哥道:“我得了一篮子好生花,想孝敬给娘子戴。”她一面说,一面从篮儿L里捡了四只粉芍药,与香豆和梁堇。
“这花可有名?”
“有名,唤粉娇儿L,姐姐们只管戴,等我下回过来,还与你们拿。”惠哥说话多和气,香豆对她使不来歹话。
梁堇没要她的花,教她且等着,她去房里说一声,香豆见二姐不要,她也不要。
正房内,荣姐还没说话,孙婆倒蹦了起来:“什麽花儿L,咱家姐儿L又不缺花戴,用得着她来献殷勤?
往日里,谁见了她的人,姐儿L,你教她进来,我替你骂她一顿,她恁不知福,得姐儿L这样厚道的人作娘子,还不日日来房里服侍。
要是换成旁的,早就把她唤来骂了,亏姐儿L贤惠。”
喜儿L道:“这个惠哥就会玩嘴,等会她进来,孙妈妈你只管骂。”
春桃也不喜那个惠哥,当日在这房里,话儿L说的怪好听,说日日来服侍,她来了几日后,见姐儿L在江家不得意,就不再来了,哪里是真心尊重。
房里叽叽喳喳,荣姐思衬片刻,暗道:我好歹是她大娘子,且使她进来,看她如何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