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处,虽说也吃过茶,可吃的都是茶叶沫子,哪里能比娘子家的。”
“这倒是。”李氏点了点头。
“我也是糊涂了,不该问你,若你吃过好茶汤,那家怎舍你走。”
梁堇心一提,瞧出这妇人心思敏捷,便愈发小心说话。
“那他家平日里都吃甚麽?”李氏又问她。
梁堇说:“他家大娘子是
个喜素的,常吃炊饼素菜,早上食点心就一盏芝麻杏仁茶,晌午捡两样素菜吃,晚间吃水角儿,有时汤面。
老相公耐烦吃鱼,隔两日要吃一回,初一十五,做蒸鱼吃,初二,初四做醋鱼吃,初六初八做汤鱼吃。
一顿晌午饭,三荤一素,不拘吃甚麽。
家中旁人,年轻娘子常吃鸡油饼子,白熟饼子,肉馒头,火腿煨鸡汤,葱烧羊肉,油鸡……小郎小娘子,贪爱吃甜肉,酥酪。”
李氏只是下面小吏的娘子,见过官位最高的人,不过是县衙里的县令。
这会儿听罢,暗拿自个家与人家比,又拿徐县令家比。
“城北也有个通判相公,姓李,听咱这的县令娘子说,那通判娘子是个病歪歪的,这吃不得,那吃不得,一日里,只吃得下两块软饼。
活的还不胜咱们。”
梁堇陪她说了会儿话,李氏对上等官员的家中生活,甚是好奇。一会问她通判家的娘子,如何打扮。一会问,人家是怎麽说话管家的。
等从周家出来,梁堇得了李氏三两好茶叶,一顶绸子帽,两条自家腌的鲥鱼。
至此,便相当于,拜上了山头李氏。
那厢胡经纪,自在周家挨了打,成日里吊着胆儿,不得好受。原想托北边的杨三哥去说和,可人不干。
这日,珠子铺的刘官人瞧见了他,问他孙灶人这几日与谁家做席咧。
胡经纪答:“与隔壁县做哩。”
搁在之前,教姓孙的往隔壁去,需胡经纪一顿好求。那事破了后,他先也和赵老爹一样,去外头躲着,不进家门。
后几日回来,往他门上去几回,胡经纪没有一回给好脸看。
若不是他们撺掇他,他也不会倒这霉气,得罪人周家。
姓孙的气短,这才肯去隔壁做席。
“我听人说,孙灶人往周押司家中去做菜,教周家给撵出来了,可有这事?”
胡经纪哪肯说实话:“官人听谁说的,一派胡言。”
“杨三哥说的,还能有假,他说是你亲口与他说的,还说你也遭了一顿打。”刘官人实在。
“杨三哥的话,官人你也信,他口里没有半句实话,想是见到官人你没有甚麽话说,想起俺们和他不对,这才编了话来。”
胡经纪恼他恼的不够,要不是看在他替他挣钱的份上,才不替他辩这个嘴。心里说:他坑害了我,我还替他遮着羞,这叫甚麽事。
他只觉自个哑巴吃了黄连一样的屈。
回到家中,对老婆说:“你也不往臭水巷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