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想谈恋爱的事,什么时候?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一阵慌乱,感觉凌珊在朝着他把控不住的方向远离。所有关于两人关系之中能够保持微妙平衡的因素都被她一句话搅得稀碎。
靳斯年又如同往常一样,面对凌珊产生了一些可以称之为怨恨的情绪。
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凌珊此时非常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
她微微发汗,篮球场上因快速跑动急停而产生的尖锐的摩擦响动让她加倍烦躁,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凌珊一个激动站了起来,临到说出口又觉得心虚,只能从牙缝之中挤出一句话,“反正就是……就是这回事。”
“所以当时在你房间那件事……还有在我家里,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
凌珊这句话说得毫无逻辑,磕磕绊绊,但总归是把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她的愧疚减轻了些许。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样的状况,也许和小时候妈妈突然想要检查她房间时的心态类似。
其实东西多到收拾不完,整理起来也是毫无头绪,但是随便用什么毯子一裹,偷偷塞进哪个犄角旮旯,不被看到,就算“整整齐齐”。
靳斯年听完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凌珊一股脑把已经发生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他听出她的话外之音,那就是不要再追问,不要再纠结。
“我……其实我……”
靳斯年说话的声音开始抖,仿佛在对抗足以吞噬他的恐惧一般。
他仰起头看背光站立的凌珊,她被下午正烈的阳光从身后晒得毛绒绒的,头顶都是乱飞的碎发,像是她伸出来感知这个世界的无数根天线。他们之间的氛围其实并不紧张,外人看来也许只是一场闲聊,可靳斯年依旧不敢说出口,他只当那两个字实在是太沉重,压着他开始头晕、耳鸣,最终只喏喏道,“其实我根本没有……”
“诶!那边的同学,小心点!”
凌珊没反应过来那道警告是冲着自己来的,只觉得自己突然被人从身后猛地撞到,头上挨了一下,她想往前护住靳斯年,但自己却率先开始失去平衡。
她在摔倒之前被人死死抱着,护住后脑勺,一股运动后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
“队长,对不起对不起!”
“想踢足球就滚去操场上,谁让你们在场中用踢的,旁边这么多人,眼睛干什么用的!”
凌珊只觉得身上又重又热,压得她两眼发花,那人比起赶快起身,选择了维持这样的动作转头大声训斥始作俑者,于是连带着胸腔的震动也传到了她这里。
“同、同学,你先让我起来……”
她看到离脑袋不远处静静停住的篮球,想来是有人不听这个队长的话,在训练间隙用脚传球,结果差点误伤到作为观众的她。
这难道是撒谎的惩罚吗?
老天啊,我知道错了,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凌珊默默想着。
“……对不起,刚刚太紧急。”
那人想带着凌珊一起站起来,却被一股力往旁边轻轻一推,回过神来凌珊已经被靳斯年扶着站起来,还因为头晕晃了晃神。
“没事,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要脑震荡了……”
凌珊抬头去看救命恩人,发现是那位传言中“眼里只有篮球”的顾行之,“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