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市的天气预报说,未来一周都是晴天,秋老虎去而复返,气温会回升到让人冒汗的程度。
可秦玉桐觉得,那场大雨,就没停过。
它一直在下,灌进她的耳朵,蒙住她的眼睛,浸透她的骨头缝,让她从里到外都泛着一股湿冷刺骨的寒意。
她病了,高烧反反复复,一连三天都下不了床。
秦奕洲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和会议,甚至把一些卷宗带回了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中药混合的味道。
秦玉桐蜷在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烧得通红的小脸,嘴唇干裂起皮,长而卷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像两把破损的蝶翼。
她攥着那枚带血的耳钉,攥得死紧。
“叩叩——”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秦奕洲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小米粥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他只着了件柔软的灰色羊绒衫,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狭长狐狸眼,褪去了法庭上的锐利,只剩下沉静的担忧。
他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还是烫。”他蹙了蹙眉,声音低沉。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粥,送到唇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她嘴边。
“小乖,吃点东西。”
秦玉桐没什么反应,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石膏线,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秦奕洲也不催,就那么耐心地举着勺子。
温热的米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过了许久,秦玉桐才缓缓转过头,机械地张开嘴,将那口粥咽了下去。
温热的食物滑过喉咙,却暖不进早已冰凉的胃。
他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喂着。
一碗粥见了底,秦玉桐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虚汗。
秦奕洲放下碗,抽了张纸巾,俯身过去,仔仔细细地替她擦掉唇边的米渍。
他的指腹温热干燥,带着一股好闻的香草味道,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唇角。
眼泪毫无预兆地,就这么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