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东西,还给你。”
秦玉桐的掌心被那耳钉尖锐的针脚刺得生疼,她猛地攥紧手,任由那刺痛扎进皮肉里。
她抬起头,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江临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决绝而又陌生的轮廓。
他那空荡荡的左边耳垂上,此刻正渗着新鲜的血珠,像一颗红色的泪痣。
少年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高瘦的背影,很快就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雨幕里,像是从未出现过。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迹象。
风刮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卷起秦玉桐身上最后一点温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片让她肝肠寸断的岸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赤着脚,像个游魂一样穿过大半个城区的。
泥泞、石子、玻璃碴……脚底早已被划得鲜血淋漓,可她感觉不到疼。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随着那一声“噗通”声,沉入了冰冷的河底。
意识回笼的那一刻,秦奕洲担忧的面容近在眼前。
被他温暖干燥的怀抱包裹住的一瞬间,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双手死死地抓住秦奕洲胸前的衣襟,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
“哇——”
那哭声里,有绝望,有悔恨,有痛不欲生。
她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抽搐。
秦奕洲抱着她,大步走进浴室,拧开花洒,用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冰冷的身体。
他什么都没问。
只是用一张干净的毛巾,一遍又一遍,轻柔地擦拭着她惨白的脸,和不断涌出泪水的眼睛。
“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一剂强效的镇定剂,“爸爸在这儿,没事了。”
可秦玉桐的哭声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人生,好像被这场大雨彻底冲垮了。
*
雨还在下。
江临独自走在津市最混乱的后街。
这里是城市的背面,霓虹灯暧昧的光透过被雨水打湿的窗户,照亮一张张麻木或狰狞的脸。
空气里混杂着廉价香水、烟草和烧烤的油腻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