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说不好,「我没意见。」
「没意见很好。」季亭舟一个右转,往希尔顿的反方向开。
不愧是出身大型建设公司的富二代,季亭舟带着我笔直走进tiffany。
他随手拉过一个店员,指着我说,表情就跟在家里客厅喝茶一样理所当然,「帮她挑一条项鍊。」
那店员火速在丝绒布垫上摆上五条款式各异的项鍊供季亭舟参观选购,但季亭舟也只是随便瞄了一眼,就指着其中一条镶鑽的玫瑰金项鍊问我,「喜欢这条吗?」
在谈论个人喜好之前,我偏好先问一些务实的问题,「这条项鍊多少钱?」
「会问价格就是喜欢了。」季亭舟轻笑,转头将信用卡递给店员,「结这条。」
这就是霸道总裁吗?可我只想平庸而不费力地活,能不能放过我?
「走吧。」季亭舟看着我把项鍊戴上后,才开车往希尔顿的方向驶去。
希尔顿门口的泊车小弟非常有礼貌地帮我们停车,也不知道季亭舟到底是听了什么才会气到砸一条tiffany项鍊在我身上。
这不是钱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面子。
季亭舟只是不想输。
但他到底想争什么?还是跟陈怀驥争?
我没有太多时间细想这个问题,因为眼前的陈怀驥瘫痪了我的思考能力。
陈怀驥西装笔挺,甚至还工整地打了领带,光从穿着上来说,他跟我十八岁时遇到的那个人没有太多不同。
但除了穿着以外的每一点,都让我反覆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他也瘦太多了吧!?
不是勤运动后的精瘦,而是病态的消瘦,瘦到脸颊凹陷、眼里无光,他这几年到底经歷了什么非人道的折磨?
「陈教授好。」我礼貌地打招呼,并把作为伴手礼的茶叶递出去。
陈怀驥接过茶叶,一眼看穿我脸上的震惊所谓何来,「我最近有点感冒。」
但凡能活过两次感冒的人都知道陈怀驥这状况绝对不是感冒,「陈教授身体还好吗?」
「一个小感冒而已,看个医生很快就会好了。」陈怀驥本能性地扬起笑,笑里却只有被残酷现实摧毁过的枯槁,那完全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而只是习惯性用来武装脆弱的表情,遮掩掉他如今的坠落。
大概是不想继续面对我的提问,陈怀驥把视线转到季亭舟身上,「刘叡叫你来的是吧?真是听话的乖孩子。」
被这么明目张胆地羞辱,季亭舟眼含厉色、面露阴沉,却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当场失控,那是一种被逼到墙角却又不甘示弱的表情,但他在瞥到我身上的项鍊时,却又笑了起来。
他指着我身上的项鍊,语气近乎挑衅地问陈怀驥,「好看吗?」
陈怀驥瞟了我身上的项鍊一眼,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买的啊?」
季亭舟笑得更深了,「是啊,我买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跟秦至夏一起来。」
陈怀驥勾起一个充满嘲讽地笑,冷静提问,「你们都不熟了,为什么还要一起来?」
季亭舟的笑容瞬间破裂,应该没想到陈怀驥竟然是这般反应。
虽然眉眼不再锋利,但陈怀驥身上还是留了点无可无不可的野气,「你该不会天真到觉得我的学生不戴鑽石项鍊是因为买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