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明河将她抱入怀中,热泪不可抑制的流出,滴落在明薪脸上,他几乎是哭的满脸通红,一声一声的心话说不出口,只能化作她的小名:“乖乖,乖乖啊,我的乖乖…”
这句哥哥成了他这辈子的最重要的身份。
这句哥哥,他只要听见了,就要回头看看是不是乖乖在叫他。
自从明薪会走路了,明河经常牵扶着她的小手,哄着她多走几步,每多走一步都亲亲她的脸蛋夸上几句厉害。
灾祸不断,没人能知道何时才会结束,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等到。
他不想让明薪同他们过得一样苦,就想努力让她更快乐点。
就算是越往南迁,吃食也不够,肚子依然饿的直打鼓。
他再次见到了易子而食。
有一对夫妻带着个还未睁眼的小娃娃,来到了他们面前,连与明河的眼神都没对视过,直接找了他爹娘说话。
明河不是傻子,见过那么多惨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死死抱着明薪,仿佛又回到那个砍掉二叔手指的夜晚,全是充满食欲的眼神,窥伺着他的明薪。
他激得怒意汹涌失去理智,几乎是下一刻就拔出了腰间的刀站在门前。
刀把硌得他的手掌生疼,就那么站在门口,像只随时准备袭击的呲牙狼崽。
直到那对夫妻失望的抱着孩子走了,明河赶忙去看爹娘,只见爹不说话,娘也反常得扭头不与他对视,他一下便急了,紧绷的神经彻底崩开:“爹!娘!你们答应了吗!!”
明爹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开,只留了一字:“没。”
只一个字便让明河的情绪重回正常,他又想起娘的表情,心又高高吊起:“娘,你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
明娘支支吾吾也没说:“没事,娃儿。”
爹娘都瞒着他,他提心吊胆的不敢放松,身体时刻紧绷着,便是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怀疑。
他躲在角落不敢出去,直到一双手将碗热汤送来,熟悉的香味如附骨之蛆般,蠕动在他的脊背攀爬,一寸一寸钻入他的脑中。
明河僵硬的看向娘,他说不出话,一切质问都张不开口。
“娃儿,吃吧,这碗换来不容易。”
话语梗在喉咙里面,他硬压着怔噎:“娘,我不要。”
自那天开始,他便闻不得肉味,哪怕是看见都要恶心的吐着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