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骨碌说了几腔话,却见着范景一句腔都没搭,只一言不发的把交织长的灌木劈开,要把他给弄出来。
康和不紧不慢的往外头爬,时下觉着右边胳膊有些疼得发软。
他心想范景这般凶险的情境下竟也还能泰然自若,真不愧是猎杀过熊瞎子的哥儿。
不过他心里又有些不大痛快,还以为人会担心他的不行,这般死里得生,不得哭一场。
他打劈开的灌木枝干处钻出,欲要卖一场可怜教人心疼时,发觉范景伸过来牵他的左手竟然在发抖。
康和微怔。
他可是拿左手端弓最稳不过的。
一时,康和将嘴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放轻了些声音:“我没事。”
范景没说话,只是一顾的将他从灌木丛里拉出。
康和见他情绪有些不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可范景的手在他手心里依旧颤得厉害,他许是想克制的,却全然不由自己。
康和见状,赶忙伸手抱住了人,他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没事。”
范景有些恍惚,一双眸子好似是失了神般,胸口起伏的也厉害。
康和眉头紧锁,他将人抱着好一会儿,范景方才回缓过神来,急忙要带着他回去。
两人将两头山猪弄回家里时,天已擦黑了。
冲洗了个温水澡,康和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洗净了身上的脏污血迹,他才见着自个儿确是也吃了不少的伤。
胳膊和腿上都有或深或浅的擦伤,许是教藤蔓树根挂的,也有教山猪的獠牙给扯的。
就连左边脸上也挂了小指长的一条伤口。
好在是木屋里备了药,他正要去提箱子时,发觉自己右手竟然已经使不上什麽力气了。
范景不教他再动弹,让趴去床上,他给上药。
自打出了事,范景一下午都没见说过话。
康和平躺着,范景与他的脸擦膏药时,他看着人的眼睛,道: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我伤着了脸,不似从前英俊了;还是觉着我手脚太笨,没把那山猪给制住,与你添了麻烦?”
范景眉心动了动,他指腹划过康和身上的伤口,每过一道,心中的自责便加深一分。
时下听得康和说这样的话,他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