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听得上头既有了行动,
也便长松了口气,官府出手,如何都比老百姓自防要靠谱得多,想是那伙心怀谋反的贼人,也不敢再似从前张扬了。
常言道: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而今不过一支流寇就搅得寻常老百姓不得安生日子,若是再打起仗来,那当是何其苦,老百姓都恨那般起事想乱太平的人。
徐扬道:“县里这回又嘉奖了你们家,说是不惧强势,协助了官府捉拿住流寇,记你们一功。”
康和笑说:“此般也不是小功劳,就口头嘉奖?”
徐扬也觉县府小气了些,想昔年康和跟范景弄住拐子,县府里还奖了二十两银子出来。
这厢捉住流寇,县公倒是没少夸赞,只嘴里说得多响亮,却不见半点儿实际的,枉他也还帮着说了不少好话。
只徐扬如何说都是个小吏,他不好说县公的不是,便与康和言:“新任的县公想是有不同的规矩,人与人,官与官,总是不尽相同的。”
康和如何不晓这意思,有自是欢喜,没有却也无妨,毕竟也不是冲着官府的嘉赏才抗击流寇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大福跑出来问徐扬:“徐叔叔,十五回来了吗?”
徐扬瞧见大福,将他抱了抱,觉比自家那小崽子可重实多了,他道:“正说这两日去接他家来,他小爹想他想得紧,听得他祖父言,他也早想家来了。”
大福听得十五要回来了,很是高兴,一整日上都蹦蹦跳跳的。
日子渐于安定,康和跟范景也重新回去把铺子拾掇着开了,流寇的事情一闹,铺子关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不说买卖没支开,没得进项,且还要使着赁金,折损得不少。
这日清早上,两口子拉了前一日杀的猪进了城,正在忙活着铺摊子,就见着贺小秋也回来开铺子了。
瞧着他倒不稀奇,先前他们俩上山去接家里人时,贺小秋就说寻着个晴好的日子也要下山了。
山里冷寒,贺爹身子本就不好,在上头有些受不住,总咳嗽;再一则,家里的鹅还圈在屋里头,怕是粮食吃完了饿着。
隔日里,张石力就下山来范家借了头温顺的骡子使,要去把贺爹给驮下山。
陈三芳多感激他在山上时的照顾,原先听得他有那些个人命官司在身上,还不大乐意康和与他走得太近,这厢却是再没那些成见了。
她生是弄了一顿好饭,留张石力在家里吃了做谢。
话又说回,清早见着小秋不稀奇,可这稀奇的是天才见亮的早间,张石力竟然背着扛着的跟在贺小秋一侧,两人结伴来了铺子上。
康和眸子一转,与范景对视了一眼。
亲厚的人跟前他耐不住话,前去帮张石力接东西的空当上,趁机便问起闲:“你莫不是昨儿就下了山来?”
张石力不是那般会藏话的,更何况是在康和面前,今朝却也卖个关子,他没答康和的话,只说道:“改明儿你俩都到家里去吃顿饭。”
“家里?哪家里?山头那木屋子上啊,且与你说那处我可不去,你要喊我吃饭,就在县里吃。”
贺小秋听得康和这般调侃人,拿着东西先钻进铺子里去了,作似忙着收拾,实则一张面
都红了去。
“谁要你那样大的工程山里去,俺说得是上小潭村的家里。”
康和眉眼见笑,他揶揄张石力:“那是你家嘛,你便把人往那头喊。”
张石力道:“往后那便是俺家了!你便说去不去罢。”
“去去去,如何有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