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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家的队伍,在正午时分回到了朔城。进城之时,形态奇异的鬼手蔓引得不少行人纷纷侧目。
二长老目不斜视,并不理会指指点点的两侧人群,只道:“苍凌阑,你记得,凶兽入城,一旦惹出祸患……”
苍凌阑立刻接话:“当然算我的。”
苍英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回了苍家,护送的城卫兵就此告辞。二长老简洁地训话几句,招呼着苍凌瑶走了。队伍解散,小辈们各回各家,准备后天的斗兽。
苍凌阑没有家。
准确来说她没有住处。每次回苍家,要么去家主苍简的宅邸住,要么睡在祠堂。
此时她自觉体力已恢复得差不多,便带着变异鬼手蔓,径直去找苍简。
“所以。”青衣家主放下茶杯,“薄暮山脉的异变起于奇霜洞窟,洞中将有至少是兽王血统的存在降生,引来了身份不明的六阶御兽师……这是你所见所闻。”
苍凌阑:“对。”
“可小叔有一样疑惑。”
苍简深沉一笑,上身前倾:“你不是去参加家族历练的么?大山茫茫,如何偏巧就撞上那六阶的大御兽师了?”
苍凌阑霸占了苍简常坐的椅子,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怀里抱着沉睡的雪泥:“是啊,小叔也觉得巧吧。”
苍简指了指屋外:“你带回来的这只鬼手蔓,说是御兽师死了的……”
今日放晴,阳光照下来暖洋洋的。院子里的变异鬼手蔓把根系扎进土壤,正在睡觉。
有几个苍家小辈正锲而不舍地蹲在那儿,用各种植兽的小零食诱惑它,试图将它契约为自己的战兽。
苍凌阑:“对,死了,怪可怜的。”
苍简:“怎么死的呢?”
苍凌阑:“走山的猎人,生死有命,很正常。”
苍简微笑,同时加重语气:“阑儿。”
“小叔,我是这么想的。”
苍凌阑飞速打断:“这鬼手蔓呢,被它上一任主人摧残得不轻,我想先在苍家养上些时日,让它多接触些正常人,然后再挑个合适的御兽师——”
“你不想带它走吗。”苍简问道。
苍凌阑默然一秒,低声道:“它的性格不太合我的路子。何况我无法契约,耽误了它也不好。”
苍简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坐直了些,凝望着面前的少女,道:“阑儿,你自称要争朱雀印,却在历练半途跑去涉险。可曾想过倘若自己或战兽负伤,后续的斗兽要如何去打?”
“自称要做御兽师,却连新的战兽都不愿培育。你又可曾想过,日后去了王都,仅凭一只器契战兽和一只灰土品级的凶兽,要如何令人信服?”
苍凌阑的瞳孔微不可查地一颤。
她的手掌,落在雪泥头顶,久久没有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