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王氏因他被封为一品夫人,长子陶世同因他当上了太常丞,女婿吴浚因他当上了太常博士,就连他兄弟的孙子陶良辅也沾了光,当了个太常博士。
靠着陶仲文,阖家升官发财,可想而知陶仲文在家里地位有多高,全家都敬着捧着。
除了要伺候难搞的嘉靖,陶仲文平日过得很顺心,跟家人的关系也很和睦。
听到顾定芳这么说,陶仲文暗自心惊,明明被对方阴阳了,他竟也不气恼,反而和和气气地请教:“顾太医有什么话还请直言,倘若我有什么做得不当,得罪了你的地方,先与你赔个不是。”
不得不说,能在嘉靖身边安安稳稳待这么多年,而不像其他同行一样触怒嘉靖被嘎掉,陶仲文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
当然,要是顾定芳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陶仲文肯定会在心里的记仇小本本上狠狠记下一笔。
见陶仲文态度良好,顾定芳满肚子怒火发不出,只得没好气道:“陛下身体尚未恢复,你怎敢在这时进献丹药?若有半点不测……哼,我顾定芳固然九族不保,你陶仲文难道就能保住一家老小?”
陶仲文大惊:“我何曾进献什么丹药?”
像他这样谨小慎微的人,怎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
自嘉靖遇刺,陶仲文除了给皇帝当心灵导师,就是给皇帝斋醮祈福,不说有没有用吧,反正心意是到位了。
陶仲文深知:喜欢搞风搞雨的道士一般都死得比较早,唯有安静低调方得长久。
在这么敏感且关键的时刻,他是真的没有进献过丹药。
皇帝受伤了,就该让太医好好医治,他的职责是陪皇帝聊聊道教文化,搞搞私人爱好,顺便再炼点儿助兴春药,吃饱了撑的去抢太医的饭碗?
可顾定芳不信:“若是陛下不曾服丹,体内的热邪是从哪儿来的?你可别忘了,陛下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内有热邪,外有伤势,一个不好发作起来是会要命的,届时你我有几颗脑袋够砍?!”
陶仲文好比那六月飞雪的窦娥,简直要冤枉死了。
可他也知道,顾定芳一日三次给皇帝把脉,皇帝的身体怎样这人最清楚,若不是当真出了问题,绝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陶仲文低头细思:“这些日子,我的确不曾献过半颗丹药。不过,宫人谋逆之前,陛下叫我炼了一炉红铅丹,兴许是那会儿留存下来的丹药,陛下自己找出来吃了两丸?”
两个老头儿面面相觑,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同一句话:不是,皇帝脑子有病吧?都伤成这样了还胡乱折腾,真怕自己死不了是吧?
两人心里直骂娘。
无论如何,皇帝疑似私自服食丹药的事儿总得解决,要不然万一皇帝蹬了腿儿,他们这些人统统没有好下场。
可究竟要如何才能劝诫皇帝别乱吃药呢。
直接去说?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儿。
恐怕只能采用迂回婉转的方式。
陶仲文人虽老,脑子却还转得快,立刻说:“索性我炼些养生丹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