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缩回手,将手藏进袖子里。
都踏马胎动了,“病情”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难道还有什么检查的必要吗?
不过,这“病情”究竟该怎么向皇帝说呢?
薛己试图开动脑筋。
薛己穷尽了毕生智慧。
薛己灵光涌现。
薛己理了理袖子,面露喜色,拱手向皇帝道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您这是有喜了!”
黄锦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爬了两三次都没爬起来。
黄锦的腿彻底软掉了。
此时嘉靖的脸色已经难看得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他低吼道:“朕是男子,男子怎么会有喜,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薛己解释道:“陛下不知,世上有一种人,天生雌雄同体,既有男子的器官,也有女子的器官,想来陛下便是这种情况。臣也曾为这样的人诊治过,绝大多数雌雄同体的人虽有两种器官,却无法生育后代,陛下得天之佑,既做得了父亲,也做得了母亲,臣为陛下贺。”
——现在知道为什么他在官场混不转了吧,就他这破嘴混得转才有鬼了。
嘉靖咬牙切齿:“朕从未有过什么女子的器官!”
薛己心道:孩子都怀上了还装什么相?
面上却作出忠厚老实的模样,说:“是,陛下没有女子的器官。”
嘉靖:“……”
难道他还能把裤子脱了给姓薛的看吗!
嘉靖胸中憋着一团气,牙齿咬得咯咯响:“告诉朕,这孽种有多大了?”
薛己判断:“约莫有三个月大了。”
嘉靖根据时间推算,应当是在宫变前后揣上的,宫变遇刺后,他没有与妃嫔同过房,而宫变前几日,他只与曹端妃同过房。
曹端妃因牵扯进宫变当中,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想到肚子里的这个很有可能是自己跟曹端妃的种,嘉靖就恨不得把曹端妃再挖出来挫骨扬灰。
天底下男女结合,向来是女子受精有妊,哪有男子亲自繁衍子嗣的道理!
“曹端妃!曹端妃!”嘉靖愤恨地念着曹端妃的名字,“这个贱人活着的时候谋害朕,死了还要给朕留下一个孽种!”
“孽种孽种,叫得也太难听了。”田慈不爽地在肚子里蹬了一脚。
发育不全的腿脚还不太有劲,所以蹬得并不痛,但肚子里的动静还是让嘉靖闭上了嘴。
薛己说了句公道话:“婴儿受父精母血孕育而成,陛下提供了母血,所缺者唯有父……父……呃……总之,这孩子不可能是曹端妃的。”
嘉靖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