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道:“家里是有银子,可现在酒坊生意不景气,以后会怎么样还不一定呢。老爷有没有想过,逢年过节人情往来要有花销,佑程以后做官娶妻也要不少银子,还有薇姐儿以后嫁人要留嫁妆,家里要花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
姜鸿捋着胡须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若是安姐儿是个知恩图报会心疼人的孩子,给她陪嫁这么多也就算了。
可那孩子犟驴一样的脾性,一言不合就瞪眼叉腰顶撞长辈的,她嫁了人只怕会更加不孝,家里的东西,还是要多留给佑程与薇姐儿为好。
姜鸿道:“那就算了,把国公府的聘礼给她当嫁妆,也算是我们对得起她了。”
罗氏抹着眼泪靠在他肩头,道:“那安姐儿要是嫌嫁妆少,质问我该怎么办?”
姜鸿叹气拍了拍罗氏的手。
她这个继母当的不容易,帮他辛苦打理着家宅不说,还经常被长女为难,这一次,他不会容忍长女放肆。
“这事是我定下的,她要敢找你的麻烦,我饶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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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忆安足不出户,在院里呆了大半个月。
等细细盘算清楚了家里的田产铺子和钱财,也把那把杀猪刀的刀刃磨得锋利无比时,她提着刀,一脚踹开了海棠院的大门。
四个守着院门的仆妇看到那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惊吓得几乎原地跳了起来,不约而同地退到了三丈开外。
其中一个是四人之首,心惊胆战地盯着她手里的杀猪弯刀,小心翼翼笑着道:“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太吩咐让你在院里修身养性,绣盖头绣嫁衣,怎么就出来了?”
姜忆安掂了掂手里的杀猪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我出来有事要做,不与诸位为难,你们离远些,这刀不长眼,万一削掉个耳朵剁掉根手指头什么的,我可担待不起。”
仆妇们背靠背抵在一起,硬着头皮与她隔着三丈远的距离对峙。
她们是来守门的,不是来送命的。
可要是就这样放大小姐出了门,老太太、太太追究起来她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大小姐,有话好好说,提刀做什么?先把刀放下吧。”
“是啊,是啊,大小姐大喜的日子快到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要是老太太老爷知道了,可没有小姐的好果子吃。。。。。。”
后一个还没说完,姜忆安冷飕飕的眼风扫过去,对方顿觉头皮一紧,赶忙闭上了嘴。
姜忆安信步往外走,香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主仆两个大摇大摆出了海棠院,仆妇们远远跟在后面不敢阻拦,其中一个趁她们二人不备,偷偷飞跑去了吉祥院报信。
吉祥院中,罗氏与姜鸿刚听完仆妇的话,姜忆安已经提刀走了进来。
看到长女手中寒光凛冽的杀猪刀,姜鸿气得下巴上的长须颤了颤,劈头盖脸地指着她骂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提着刀进来作甚,疯疯癫癫的,快要嫁人了还这么不成体统,像什么话!”
姜忆安径直走到堂内,拉过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杀猪刀往桌上重重一拍,面无表情的俏脸浮出一丝笑意。
“爹,别生气。这刀陪伴我八年了,与我日日形影不离,我今儿想出院子,就提着它出来了,说来它倒是比我自己还好使,看见这刀,下人们就让开了道,不然我还不能这么顺利来见爹娘呢!”
姜鸿闻言不自在地甩了甩袍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