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晋远没有搭话,而是起身去了外间。
不知在外头吩咐了几句什么,再回来时,有两个小厮一前一后端着托盘进来,低头搁下几样菜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贺晋远撩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温声道:“姜姑娘,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姜忆安笑眯眯看了他几眼。
她方才便发现了,她这瞎夫君在外面不便行走,可在他自己的屋里就和没瞎一样,行走自如,十分熟练,也挺体贴的,还给她送了饭菜。
只是这饭菜。。。。。。
青笋,茭白、云丝、豆腐,白菜汤,虽看上去样式精致,却清淡的不能再清淡,连块肉都没有。
姜忆安唇边的笑意淡了,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瞎夫君,提起筷著伸向了那一碟青笋。
她一向胃口好,这会儿又饿坏了,没挑食,青笋茭白下了肚,痛喝了一大碗汤,吃饱了才发现,他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她皱眉,却也没多问,心想他大约是不饿。
桌上的合卺酒还没喝,孙妈妈来了静思院,在新房外面道:“少爷,夫人让您过去呢。”
原来是江夫人打发她来请贺晋远去嘉韵堂,虽今日的喜宴只请了族中近亲,新郎官也少不了去外面接受贺喜与敬酒。
贺晋远负手起身,客气有礼地道:“姜姑娘,我要暂时离开一会儿,你累了的话,就先休息一下。”
姜忆安了然,挥挥手说:“你去吧。”
石松与南竹跟着贺晋远出了院子,静思院便静悄悄不闻一丝人声了。
暮色降临下来,屋里光线晦暗,姜忆安点了灯,在正房内溜达了几圈,又隔着窗子往外看了几眼,竟没看到一个人。
平素贺晋远不喜人近身,这里没有丫鬟服侍,即便两人成婚,江夫人也没往这院子送伺候的人。
姜忆安转回了里间坐等。
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自己落在马车里的那只宝贝箱子,里头还有好几把趁手的杀猪刀,可不能丢了。
院外一前一后响起两道脚步声。
转眼间,香草提着宝贝箱子满头大汗地进了屋,高嬷嬷跟在她后面也走了进来。
看到大小姐安然无恙,香草高兴地咧着嘴角,忙不迭比划了起来。
姜忆安看着香草说完,连连点了点头。
她与香草相识了这些日子,已看得懂她的手语,香草的意思是,她与高嬷嬷本坐在车队后面的马车中,谁想那冲进车队的獒犬也惊到了她们的马车,绵延十里的嫁妆还打翻了不少,贺家那位二公子先是擒住了獒犬,后又安抚住惊马,重新装了嫁妆,还派人去找大小姐与大少爷不知所踪的喜车,后来府里来人说是他们已回了国公府,车队才再次缓缓启程,所以她与高嬷嬷才到的这么晚。
高嬷嬷揉着老腰沉着老脸,不吭一声,马车急转弯时,她好巧不巧地磕到了尾巴骨,这会儿腰还疼呢,心中暗想,这贺家嫡长孙克妻的名声果然没有虚传,连她都遭了不少殃。
姜忆安瞥了她一眼,让她先出去安顿歇着。
待高嬷嬷告退离开,香草看了看姑爷不在静思院,这里没有国公府的人,突然神色凝重地拉住姜忆安的衣袖,指了指她身上的大红吉服,又指了指燃烧的喜烛,咬唇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姜忆安眉头拧起,握拳锤了一下桌子:“有人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