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摇曳不休,如水波荡漾。
黑暗中,陆谌低喘着咬住她的后颈,哑声道:“妱妱,总有一日,我要让你做诰命夫人。”
……
后半夜下了一场细雨,淅淅沥沥地连绵到天明,轩窗外鸟鸣啾啾,不知哪里飞来一只小雀,惊动了阶下的护花铃,微风掠过,荡出一串啷啷的清响。
折柔朦朦胧胧地醒过来。
帐幔合得严严实实,床帏里一片昏暗。陆谌睡在她身后,温热的胸膛贴在她脊背上,暖融融的。
察觉到她的动静,陆谌也跟着动了下,轻声问:“醒了?”
折柔迷糊着翻过身,在他怀里轻蹭了蹭,耳朵听着他的心跳,低低应了一声,“嗯。”
“再躺会儿,我去拿衣裳来。”陆谌轻笑着吻了下她的发顶,掀被起身。
帷帐里泛着融融暖意,折柔慵懒地裹在锦被里,看着他忙活。
陆谌扯了件外袍披上,赤足下榻,捡起地上凌乱的里衣,随手放到一旁的熏笼上,又走到衣箱前,翻找了一阵,挑出两人要换的衣裳。
屋子里光线昏暗,床脚油灯散出一团暖黄的晕光。
他只穿了身极薄的外衫,衣襟敞着,走动时衣料轻扬,隐约可以看到峻挺的背脊和劲瘦的腰腹,萧萧肃肃,姿态挺拔。
穿好了衣裳,陆谌走回来,把干净里衣和衫裙放到床头,忽然弯下腰,一把捏住她的脸颊,使坏似的,狠狠亲了一口。
他像个诡计得逞的小童,不等折柔回神还手,朗笑着起身去了外间,唤人送水洗漱。
院子里的细雨还未停歇,天色灰蒙蒙的,轩窗外雨声沙沙,瓦檐下的水珠嘀嗒不停。
折柔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听着他在外间走动的轻响,唇边不自禁地带了点满足的轻笑。
身上还有些泛酸,可心里却说不出的温暖安定,仿佛泡在一汪暖洋洋的温水里,惬意极了。
恍惚间,只觉人生恬淡安乐不过如此。
如若能与他这样长长久久地度过一生,再生养一个香软可爱的女儿,用胖乎乎的小手牵着他们,仰起脸甜甜地唤“爹爹,阿娘”,那该是何等美事……
折柔闭眼稍躺了一会儿,也披衣下榻,穿好绣鞋,走到面盆架前,拿起竹木牙刷,蘸了点青盐慢慢刷牙。
廊上忽然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不多时,南衡压低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屋外传来:“郎君……府遣人……帖子,今日……”
折柔下意识看去,透过半开的窗扇,见南衡正低着头向陆谌禀事,手里握着的请帖露出一角,远远看着,像是张洒了金箔的淡粉砑花笺。
陆谌对着南衡淡淡地应了声,将他打发下去后,独自在廊下立了片刻,转身走回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