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满座皆起。有人高喊「再来一闋」,有人直接奔往清单最前的「同款专柜」:兰苕那件月白罩衫与青丝步摇当夜就被订了七十馀件。
第二日,城中少女纷纷仿妆,第三日,绣云坊门外排起长龙。凤璣银楼乾脆在铺前掛出匾:「《上阳风雪》同款,售罄不补。」
账房半月一结。赞助行销额飆升,分利如流水。君不闻当即下令:伙计、厨娘、火头军、小侍,一律加薪一成,逢首演另有红包。月末又增了两条福利:家中有病者可领药资,家中有学童者补书费。业京一时传为美谈,沉月楼成了人人想进的好去处。
谢晴看着账目,只用扇骨轻轻敲了两下:「好。」
「还不够。」君不闻侧身靠在桌边,眼里是捨不得掩的自得,「下一齣换《拾阶花》,再推一款男装。让季长风穿新式窄袖,马面裤改得更合骑行,给城中公子一个藉口。」
「你倒是把整座城都算进戏里了。」谢晴抬眼,笑意藏不住,「谁叫我们的君师爷还有个情报部门要养呢!」
三个月假期在雪落又融之下结束。
返程日近,谢晴收拾行囊,准备回帝都上朝,正式入住御赐镇国公府。临行之际,伙计们排成一溜儿送到门口,季长风与兰苕也来叩谢。谢晴一一还礼:「戏要常换,心也要常新,才能抓住观眾的目光!」
君不闻合上最后一只木匣:「我与你同回帝都。业京的法子,原样搬去帝都沉月楼,再拓一层——」
「哪一层?」谢晴问。
「宫市外的御河。」君不闻言简意賅,「河面比清凉湖更阔,酒船可加到六艘。帝都的製衣与银楼眼界更高,联名款先押在三家顶尖行上,销售分区,限量预售……」他顿了顿,望向谢晴,「你去上朝,我去搭台。戏一开,朝中也会来看,你要招待的人,席次我都给你留。」
谢晴收起扇子,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角:「那就各归其位,各展其长。别再让我生闷气。」
君不闻低笑:「记得。将军若再生气,我就…」
「别说。」谢晴耳尖微热,瞪了
他一眼。
两人相视而笑。马蹄声响,车队向帝都而去。春风再起时,清凉湖上戏台依旧,水灯夜夜,却换了新的故事;而帝都城里,另一座更大的舞台,正等着他们。
苏婷远在队尾,指尖拂过腰间的信匣,目光沉定:帝都的萧溯,早已收到了那只白羽传来的消息。新的暗流,悄然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