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祜又一次用唇试了下柴雨生的额头,然后把门打开。
门内果然是一个灵堂。
里面弥漫着安静诡异的气场,柴雨生在祝祜怀里喘息了一会儿,努力侧头扫了一眼,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层有数扇雕花木窗,窗户洞开,然而外面是全黑的。地面上摆了一圈白烛,惨白的火苗垂直燃烧着,围着正中央的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里躺了一个身着寿衣、脸上盖着白布的人。
柴雨生做鬼媒人,这些场景看得多,尚且不足为惧,但等他视线一扬、看清墙上挂着的画像时,呼吸蓦然一停。
那副画像画的是祝祜——面容苍白,被红线缠身,神色却安详得如同长眠。
在那副画像下面有一张香案,供着一个灵位,上书“上清元始天尊祝祜之灵位”。而在灵位旁边则有一张血腥的宣纸,几乎像个缩小版本的“祭我”,但内容却是“愿君得脱,勿恋旧尘,红线误我”。
“这是……什么……”
柴雨生一时间脸都白了,下意识想要下地看得更清楚些,但刚一挣扎,就被祝祜给搂了回来。
“不用管,这些是迷惑你的,你情劫已过,想知道的我都会亲口告诉你。”
说着,祝祜就按住柴雨生的后脑勺,把他的脑袋轻轻扭回自己胸前。
柴雨生脸埋在祝祜怀里,虽然看不到那些东西了,但脑子却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身体仍然像是被火烤着似的难受,心底却时冷时热,思绪交织翻涌。柴雨生痛苦地闭上眼睛,把头埋得更深,使劲在祝祜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其实不用再看,他也已经知道那口棺材里躺着的是谁了……
柴雨生死死攥着祝祜胸前的衣襟。他最害怕的,莫过于自己曾经牵的红线真的害了祝祜。而通天塔果真神奇——在七世轮回的上一个世界里,他确实见过像尸体一样的祝祜,那是他们的初遇,通天塔就把那个场景扭曲成了这样。
祝祜抱着柴雨生一路走到棺材边。
棺材里的人如同诈尸,缓缓坐了起来,脸上罩着的白布无声滑落,露出了一张跟祝祜一模一样的脸。
但棺材里的“祝祜”却看不见外面的真祝祜,只看见如同悬浮在空中、脸扭向一边的柴雨生。
祝祜抱着柴雨生静静地看着这个假“祝祜”表演。
过了半晌,假“祝祜”在棺材里站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对柴雨生用命令的口吻道:“愣着干嘛,过来结婚。”
柴雨生在祝祜怀里猛一哆嗦,耳朵霎时间飙红。
祝祜却忽然笑了声,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道:“我当时本无意吓你,现在看看……还挺好笑的……”
柴雨生在他怀里颤了起来,恨不能把自己揉成一团布头、彻底埋没在祝祜的衣服里。
但紧接着,棺材里的假“祝祜”语气一转,忽地冷了下来。
“怎么,不愿意了么?”
这道声音冷得刺骨,像是从冰渊里传出来的似的,即使柴雨生躲在祝祜怀里都被冰得一震。但未等这股寒意散去,他体内狐蛊的邪火却烧得更旺了,柴雨生紧咬住牙,拼尽全力强撑着维持清醒。
假“祝祜”的声音一点点压低,几乎带着恨意:
“你私牵红线,将你我命运连在一起,你可知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