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一间上房里,所有的照明设施,只有那一盏油灯。
在这个光源的照耀下,屋内的一切物体的影子都映照在了墙上。
柴雨生盯着那盏油灯,好一阵没敢动弹。
在他侧后方,祝祜伸手去拽门把手,发现门打不开。祝祜看向柴雨生,摇了摇头。
柴雨生知道祝祜在看自己,却没给出任何反应,因为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对面那堵墙上——
外面还是大白天的时候,他以为那是一堵新粉刷的大白墙,但此刻,在昏暗的油灯下,这堵墙上莫名出现了老旧的墙纸。
墙纸已经风化了,有好几处破裂剥落,露出斑驳的墙面。
柴雨生浑身发冷,定定地看着缝隙里的墙面。
那上面有很多的手印和抓痕。
这些痕迹的颜色有新有旧,但无一例外都非常狰狞,像是拼尽全力才留下来的痕迹。
室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油灯忽明忽暗,光线摇曳,所有被投射的影子都变得诡异起来。
因为墙纸不平整的缘故,柴雨生从那扭曲的光影里……
看见了人影。
有黑色的人影在墙里,双手攀住墙面,在墙纸里痛苦地穿梭。
柴雨生呼吸都停了,他僵硬地移动视线,看向在风里幽幽飘荡的床幔。
这顶红纱帐已经褪色,变得异常陈旧,其上有扯大的空洞,有破裂,也有陈年灰尘和脏污。
那张雕花红木床上铺着的则是发黄的被褥,被褥上隐约可见黑红色的污渍,像极了干涸的血。
柴雨生越看越惊,突然,肩膀上落了一只手。
柴雨生几乎要叫出来,猛一回头才意识到是祝祜,吓得直喘气。
祝祜握住柴雨生的肩膀,用目光示意他那堵屏风。
柴雨生只瞄了一眼,就紧紧反握住祝祜搭他肩膀的手,小腿肚都在打颤。
屏风好像活了。
那上面原本绘了副安静的山水画,有树有水。
但现在,画面里的树木像是无数扭曲的人,每个人都被烧得黢黑,面容惊恐,嘴巴张得极大,好似在尖叫。而原本那汪水变深了,水里有黑影游动,定睛一看就能见到数张溺亡的人脸。
祝祜抬手指向屏风,柴雨生一看,吓得一抽气,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屏风里出现了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
这个女子躲在树木后面,只有半个身子探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红嫁衣,面目只有寥寥几笔,其他五官都有省略,但眼睛勾勒得异常传神。
她没有动,但柴雨生莫名觉得她就是在盯着自己。
柴雨生试着挪脚往旁边站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