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嵌入铰链、由厚重石板做成的活板门上,有新鲜的血迹。
整个入口周围全都是血。
柴雨生和祝祜对视一眼,伸手拉住一侧的铸铁把手。
“吱呀——”
门开了。
地窖入口像巨兽贪婪张开的嘴,深不见底。
祝祜踏上楼梯,柴雨生屏住呼吸,也跟了上去。
空气腐朽腥臭,血气仿佛凝聚成雾,沉甸甸地糊住了柴雨生的呼吸道,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生锈的铁屑。
石阶盘旋而下,仿佛没有尽头,周围镶嵌的古老灯盏时明时灭,燃烧着幽幽鬼火。
每一盏灯旁边都悬着一只鎏金佛铃,铃身刻满难辨的经文,无风自动,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嗡鸣。
他们的脚步被无限放大的死寂吞噬。
突然——
他们头顶的地窖大门轰然闭合!
石壁剧烈震颤,所有佛铃疯狂摇动,铃声齐鸣,灯盏齐灭。
林采闲那飘渺扭曲的念咒声再度响起。
这道女声已然不像人类的嗓音,仿佛从地下深处涌来,层层叠叠,撞击在石壁上起着不断的回声。
柴雨生和祝祜立时停下脚步,在黑暗里凝神警惕四周。
下一瞬——
“小心——!”
祝祜猛然低喝,将柴雨生拉向身后。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嗖”地出现,直到欺到身前,柴雨生才堪堪意识到对方的存在,那人武功高强,行动完全无法预测,以他的肉体凡胎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祝祜掌心腾起炽烈的金光,瞬间照亮了周遭,柴雨生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名头顶十二颗戒疤的僧人。他双眼全黑,没有任何眼白,全身竟无一寸完好的皮肤,仿佛被人剥了皮一般血肉模糊,凭着裸露的肌肉和其下的骨骼,带着不要命的架势攻向柴雨生。
金光在眼前飞快划过,柴雨生也随着祝祜的动作闪躲,脚下却突然一滑!
他惊叫着向旁边抓去,手掌却按进了一片滑腻的血污,于是再度失去平衡,向下摔去——
红线飞快腾起借力,然而这里能拴住的只有祝祜一人,柴雨生在台阶边缘飞快挺身站稳,借着微光,这才看清——两侧的石壁、头顶、脚下,到处都是血。
祝祜死死抓着红线,扯住柴雨生,一面和僧人对打。
这僧人完全无视祝祜的存在,在祝祜已经削去他半边脸的情况下,依然只被柴雨生所吸引。刀劈斧砍般的攻势一波接一波,他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咆哮,倏忽化作一道血影再次扑来,霎时之间就出现在柴雨生面前,血爪直掏柴雨生的心口!
“砰!”
一声闷响,金光爆散。祝祜骤然闪现在柴雨生身前,一掌印在僧人的额头。
僧人身体一僵,随即如沙塔一般溃散,紧接着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