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扎彩匠静止了。
一切恢复静寂。
过了好一会儿,柴雨生耳朵里的唢呐回音才消失,重新呼啸起风声。
他调整了下呼吸,望进不见光的木楼——他刚刚粗略数了数,进去的纸扎人少说有三百个,这座木楼又不大,是怎么放下这么多人的?
岂不是楼上楼下和楼梯夹层里都要挤满人了?
想着,柴雨生就抬头望向木楼二层的窗户,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二楼一共两扇大窗,此时此刻,两扇窗里都叠满了人头。
这些“复活”的纸扎人像是木柴一样,一层一层铺在地上,每一层最外面的人都把脸对着窗,这样就从下到上填满了整扇窗户。
它们额头挤着额头,脸颊挤着脸颊,一个摞一个,都大睁着眼睛,双眼一眨不眨,目光追随着下面的人。
见柴雨生看向它们,两扇窗,几十个人头,都对着柴雨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诡异微笑。
柴雨生脸色瞬间白了。
他抬头,李笙歌和刘姑娘也跟着抬起头,都被吓得一震。
但没等他们喘上来气,木楼里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呻吟声。
“嗯——嗯呃——啊!!!”
柴雨生初时还没听出来,但等第二个音节发出的时候,柴雨生立即辨认出来:“是林愈静!”
祝祜严肃点头,随即捂住柴雨生的嘴。
“嗯嗯……呃啊——”
林愈静的呻吟声再度传来,似乎很痛苦。但紧接着,另一道男声却加了进来——
“呼……”
“呼……呃……”
仅凭这个粗重的呼吸声,根本无法辨认是谁,但林愈静叫得更响了:“嗯——!!”
与机械僵硬的呻吟同时响起的,还有咚、咚、咚的撞棺声。
这个情形下,再傻的人也能听出来他们在做什么。
木楼外四个人都呆了,不知所措,而一直静止站在门口的丧主却突然脸色大变。如果不是知道丧主的一切行动都是被设定好的,柴雨生几乎会以为这是一个活人的真实反应。
只见丧主猛地转身,动作十分夸张地迈过门槛,还差点跌了一跤,如同一个心急如焚的老父亲,张开双臂扑向里面。
祝祜带着柴雨生跟上。
走进木楼的一瞬间,无数个火苗腾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