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雨生整个人几乎是被禁锢着带去了很远的位置,他身上有两只不属于他的手,一只手紧紧捂住柴雨生的嘴防止他出声,另一只手则横贯他胸前把他牢牢锢在怀里。
这两只手的主人正是祝祜。
柴雨生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惊恐,但他大半张脸都被祝祜捂在手里,做不出太多表情。
老李头颤抖着转回眼珠,须臾之间,他身后的管家不动声色地离他更近了。不知是不是幻觉,老李头似乎感受到了那把出鞘的刀的寒意。
死尸的脸近在咫尺,身后贴着要杀他的管家,老李头根本不敢改变姿势,更遑论把尸体扶直。他僵硬地直着脖子,再度伸手握住死尸的脚踝。
这一次,他拉动了。
老李头小心翼翼地把这只死人脚浸入米盆,然后再提起。
再换下一只脚。
等一切做完的时候,老李头几乎都热泪盈眶了。
身后的压迫感消失,老李头屏住呼吸,慢慢转头,就见管家站在门前,双手放在腰上,仿佛根本没有离开过。
管家确认老李头完成任务,冷漠地宣布:“请君子里的年少者为少爷更衣。”
老李头如蒙大赦,立即连滚带爬地逃向房间的角落。他像一只老鼠蜷缩起来,阴暗地盯着房间另一头的柴雨生和祝祜。
柴雨生的呼吸非常急促。
轮到他了。
老李头或许都不知道他刚刚命悬一线到何种程度,但柴雨生可是从头到尾目睹了。在他就要脱口而出提醒老李头小心管家的时候,祝祜当机立断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拖走。
“别出声。”
祝祜用极低的声音在柴雨生耳畔说:“男女有别,长幼有序,‘不可失礼’显然是这里的规则,若是有任何不君子的行为,可能会死。”
管家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柴雨生,一动不动。
柴雨生定了定神,平复呼吸,抬头挺胸地走向男尸,先对他行了个礼,然后走向床边。
管家在原位静止。
冥婚喜服平铺在床上,柴雨生拂尘三下,然后轻轻将衣服提起,转身走向男尸。
太师椅上的男尸前倾着坐着,整个人几乎呈现折叠的状态。
若是只有柴雨生一个人,那想要顺利而“不失礼”地给这具僵尸更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首先要把尸体扳直,还要给他抻胳膊、提裤子,难度极大。
柴雨生看向太师椅后面的祝祜,同时感到安心和紧张。
祝祜看了一眼柴雨生,两手搭在男尸肩头,手臂一抬,直接把死尸举在半空。
尸体先是保持原姿势定住片刻,然后胯骨轴嘎吱一声,双腿垂下耷拉成一长条。
祝祜在尸体后面吩咐道:“先给他穿裤子。”
柴雨生:“……”
柴雨生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管家,见管家仍站在原处,心下稍安。
他将手里的喜服裤子展开,小心翼翼地给尸体套了上去,尽量没碰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