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根本不是留给我的,而是留给随便哪个见到她尸体的路人的。”
柴雨生低头一看,见上面大概绣了这样的字句——
“拾到这封信者,若你好心,不必收殓我的尸骨,烦请替我去一趟某某村,寻刘某某,她生于某年某月某日,父亲残疾,没有母亲。请告知她,去某某村寻某某人,那里有留给她的东西。多谢。李笙歌。”
柴雨生沉默良久。
“她总归还是……记挂着你的。”
刘姑娘立即转向柴雨生,双眼含泪:“可到最后,她也没承认她是我娘!”
静了静,她又说:“我这辈子,连她为什么抛下我,都不会知道了。”
柴雨生无助地沉默下来。
这时,祝祜突然开口,没有波澜地对刘姑娘道:“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你娘的故事告诉你。”
刘姑娘红着眼看了祝祜好一会儿,没有问什么事,甚至连怀疑都没有,直接说:“好。”
祝祜点了点头。
柴雨生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看向祝祜,但祝祜并没有解释,只对刘姑娘说:“时候到了,我会告知你要做的是什么。”
刘姑娘严肃颔首。
不等柴雨生追问祝祜到底打算干什么,丧主就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邪神已经笑纳了贵客诚心奉上的祭品,真是可喜可贺!既然已经拜过邪神,我们就按倒着的顺序继续吧!”
——倒着的顺序?
柴雨生想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指的是那句顺口溜:成双成对纸扎人,欢天喜地结冥婚,心狠手辣宰祭品,诚心诚意拜邪神。
现在已经“诚心诚意”拜过邪神了,下一步就是“心狠手辣宰祭品”。
“老板,牛早就宰好啦!”
扎彩匠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就站在木楼外,那头死牛的旁边。
话音刚落,原本熄灭的火盆又腾地升起大火。
“好啊好啊!”
丧主快乐地一拍手,看向柴雨生和刘姑娘,“二位贵客,多谢!你们帮我准备得真是周到!”
丧主走到扎彩匠旁边,两人同时弯下腰去,同时伸手握住牛腿,再同时起身,就这样把牛轻松地抬了起来。
死牛很重,但丝毫看不出他们的吃力。他们的肩膀一点都不晃动,胸腔也没有任何起伏。
他们把死牛抬到火盆边,同时喊着“一,二,三”,然后松了手。
咚——!
一阵热风猛地刮过,铸铁火盆里的火登时一蹿三丈高。
还是被油脂激起的浓浓的黑烟,还有相同的肉类被炙烤的味道。
两天下来,柴雨生已经见过太多血肉在火盆里焚烧,非人、人、牲畜——一切在邪神的世界里,其实都没有区别,全都是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