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牛角湾胡同平行的三条胡同,白家胡同、二条胡同、头铞儿(头条)胡同,李氏挨门挨户的敲了过去,也就敲开了十来家,送出去二十来个红蛋。
纳喇氏面上看不出喜怒,道:“行了,这红蛋天热放不住,今儿个就都吃了吧。”
李氏:“……是。”
“我说不要费那心思,你偏不信,这不,打脸了吧?”
这是叶勤刷洗好马匹,牵着从后院出来了。
纳喇氏道:“这人心隔肚皮,总得知道以后谁家可交谁家可不交吧?”
叶勤嗤笑道:“照你说的,咱们以后就只跟这几家交往,其他都当他们是死人,不说话不打交道了?”
纳喇氏喷气道:“你说两句好的会死啊?我说一句你顶十句的心里痛快了是吧?”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德亨忙抱着肚子道:“哎哟,额娘,我肚子疼?”
两口子顿时顾不得吵架了,忙围着这么个宝贝蛋子着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怎么说疼就疼起来了?是不是刚才吃的什么不合适?陶大陶二,快去牵马请大夫……”
德亨忙制止道:“哦唔嗯额娘阿玛,我突然想起来从昨儿个我就没上茅房呢,怪不得肚子疼,阿玛额娘你们等等,等我上完茅房出来再跟你们说肚子还疼不疼。”
话未说完,人已经进了茅房了,进去了还不消停,喊道:“牛牛,给小爷拿厕纸啊!”
叶勤&纳喇氏:……
夫妻两个相互瞪视一眼,同时扭过头去,谁也不服谁,开始冷战。
过日子就是这样,下晌两口子谁见了谁都要瞪上一眼,等到了第二天,就又和好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哈拉嬷嬷和陶二坚持要德亨给新出生的小婴儿起名字,叶勤和纳喇氏不管,德亨想了两天,倒也真想出了一个名字:
鸣晓。
因为这个孩子是在鸡叫第一声之后出生的,没一会子天就亮了,起“鸣晓”二字,十分应她出生的时辰。
一门之隔的刘佳氏喃喃唤道:“鸣晓,鸣晓,真是个讲究的好名儿,这丫头有福了。”
谁家丫头不是大妞二妞小妞妞的叫着,就连陶牛牛都只随便取了一个牛牛的名字叫着,就这个丫头,反倒要主子给正经取了一个名儿。
反正刘佳氏是没听见哪家格格给起了这样好听的名字叫的。
李氏抱着小鸣晓哄她睡觉,见刘佳氏又要开始淌眼泪,就劝道:“你既知这丫头有福气,就不该动辄流泪,这是月子里,你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刘佳氏何尝不知道坐月子期间哭泣会伤眼睛,她道:“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动不动的就哭了,想来是被太太养的娇气了。”
李氏失笑道:“你既知道太太疼你,就该赶快养好身子起来服侍太太,家里活计都让我一个人干了,还得伺候你这个二祖宗,你好意思?”
刘佳氏忙讨饶道:“妹妹知道大嫂辛苦了,你放心,等我能下炕了,一定连带着大嫂的份子活都做了,也好让大嫂好好歇一歇。”
李氏摇晃着怀里的小鸣晓,沉默半晌,小声叹道:“我只盼着这个家里能平平安安的,小爷和牛牛两个无灾无难顺顺利利的,若果真如此,就是让我吃再多的苦,干再累的活儿,我也是甘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