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运,本是普通凡人的余清风在越过龙门的那一刻,就获得了修仙的资格。更幸运的是,他受学翰林院时,他的先生,那位书院出身的夫子,教会了他们三招基础却极为实用的法术。
余清风进士排名并不高,洗髓后的资质也一般,所以那些更高深的法术他学不会,也没兴趣学。但自小就对书院无比推崇的他,将夫子那三招练到了极致,几乎不输寻常筑基。
第一招,一步行千里,是为君子万里行。源于山水书院的秘传步法,诠释何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几乎每个书院弟子都习得。后在人皇的提议下散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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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招,浩气掌中凝,是为善养浩然气。太一门特有的养气功法,因一句“吾善养吾浩然之气”而诞生,可于体内凝聚出一丝浩然气,替代、融合灵气使用有奇效。同样在人皇的建议下散学九州。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余清风想得很美好,权臣和他一样不过是凡人,如今他就在眼前,不妨和他拼个鱼死网破,让他看看自己的血性,也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京官知道,他这样的穷书生不是好惹的。
事情如他预料的一样,血溅了不止五步。鲜血染红了马车的紫底绛色兽纹帷,将这块一见方就能买下一个年轻貌美丫鬟的绢布彻底毁了。余清风看着那高高飞起的手臂,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得出来,就晕死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自己正身处一辆颠簸的马车中,踏着达达的马蹄声向着南方驶去。
失去惯用手的他,和一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他彻底绝望了,那一挥手就斩断一臂的马车夫,可能连筑基都没有,不过是个炼气巅峰而已,但杀一个余清风还是手到擒来的。权臣敢孤身送行,自然有这个底气,以他的地位与财力,那个马车夫显然不是。
余清风不敢细想,他只知道自己只差一点点,就命丧黄泉,魂归泰山了。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为什么活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马车上。
他甚至不敢去东海就任。
一心想要逃避的余清风,忘记了自己年轻时立下的誓言,忘记了“不以高官厚禄为荣,但以愧对百姓为耻”的壮志,他只想跑。跑到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过完他作为废人的一生。
然后,他来到了临淮城,隐姓埋名,靠着在青楼勾栏里抚琴、写帖为生。也就在那时候,他的命运又一次发生了改变——他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勾栏舞姬。
说是舞娘其实也不合适。那个叫如花的姑娘也是一个可怜人,爹妈死得早,一直由叔嫂拉扯着长大,靠着替人浣纱、洗衣勉强糊个口,补贴一下家里。
如花一天天长大,样貌也是一天天出落起来,尤其是那个腰肢,绝对称得上是刮骨的弯刀。但外人哪里知道,那个腰肢的纤细,完全是因为吃不饱饿出来的。她的叔叔算不得什么好人,倒是嫂嫂一直在帮扶她,也不至于饿死。
叔嫂家算不得富裕,有一个视若命根子的儿子,年龄和如花差得有点多,做他的小娘都绰绰有余了。她的叔叔一直把如花当做童养媳养着,嫂嫂也默认了。
她心知肚明,但为了一个安稳点的生活,也就接受了。
她的叔叔算不得好人,盯着她腰肢的眼神越发炽热,就像一只贪婪的狼,觊觎着这块美嫩白肉。怯懦的嫂嫂和懵懂的堂弟或许意识到了,但又能做什么呢?
她心知肚明,但寄人篱下,无可奈何。
直到一场花酒,一个醉起歹意的人闯入了她的闺房。她用自己的木簪,捅进了他的耳中,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她杀了自己的叔叔。
那个大雪天,她被嫂嫂赶出了家门。她忘不了那个站在门槛后面的妇女,用世上最恶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一言不发。
无家可归、举目无亲的她,披着一件破布袍子,流落街头。倒霉颠沛了大半辈子的可怜姑娘,终于迎来了转机——她被合欢宗门下的一家青楼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