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有自己以一种后现代的方式生活的觉悟。”切萨雷随口说,“还是我说的那句话,不要被从众心理主宰,活得和大众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打开罐头,往锅里加了一点高汤,还有西红柿酱,然后盖上锅盖让酱汁慢慢焖煮,珍妮又回到水池边上,拿起鸡肉心不在焉地撕着。
“那你呢?你对现在的生活方式怎么看?”她说,“――我猜你不是太喜欢。”
“当然谈不上喜欢,但还能处理。”切萨雷说,他往锅里洒了一点盐,抓起一把意大利面,瞟了珍妮一眼,珍妮咽了咽口水,十分艰难,但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她拒绝过很多美食,事实上,因为长期清淡饮食,很多名馆名菜对她来说味道都过于浓烈,当她在和人餐叙的时候,真正只是在陪吃,甚至享受不到多少乐趣,只有少数讲究食物原味的餐馆能让她喜爱,但即使如此,对它们摇头说不也并不困难,很多时候,当她面对餐桌对面那张陌生的面孔时,她甚至渴望能对着眼前的餐点摇头――但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真的受到了这把意大利面的诱惑,长年的节食似乎又一次显示出了它的残酷:这是她参与制作的晚餐,但她却不能让自己享用。
“那如果我决定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从中挣个几千万美元,你也不反对?”她问,看着切萨雷把那把意大利面垂直地放到沸水里。
“当然谈不上喜欢,但还能处理。”切萨雷重复说,他盖上锅盖,拿出新拆封的定时器扭动到一个刻度,退后一步,抱住手臂靠在了餐椅上,“那应该会相当累人,不过考虑到最终你必须把大部分盈利捐掉――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助人为乐,我不是个好心人,但这种程度的支持慈善我愿意付出努力。”
“支持慈善。”珍妮笑得连西兰花都拿不稳了,她一边笑一边摇头,“噢,切萨雷,天啊,你真的很会为自己找理由,不是吗?支持慈善――这场婚礼一下就变得非常崇高了,不是吗?”
切萨雷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并不是他那一系列的商业表情的一种,他几乎可以说是愉快的,甚至对珍妮赏赐地扭了扭眉毛,仿佛在夸耀着自己的机智,而珍妮摇头的力度也忍不住越变越大,“你知道,你这样让我说不的时候压力很大――好像我如果拒绝办一场世纪婚礼的话,一下就成了一个不热心慈善的冷血人士一样――”
“这么说,你打算低调处理?”切萨雷问,“不接受《人物》的最高报价了?”
“提供几张照片就好了,还是按我们最初的想法来吧,”珍妮摇了摇头,“只邀请几个知情人士,这会让你的压力减到最小――婚纱就用华伦天奴,不需要别的额外赞助,不要头冠,当然也不要戒指以外的首饰,这都完全是浪费钱――”
“你对珠宝简直是让人吃惊的冷漠,”切萨雷评论道,“当然,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不过,在女性之中这的确相当少见。”
“如果明星开始追求占有珠宝的话,就等于是把钱送给珠宝商,”珍妮评论道,“毕竟除了婚戒以外,没有任何首饰可以让你理直气壮的常佩超过三个月,出席六个以上的社交场合――考虑到在日常生活中佩戴这些东西显得过分张扬,还有些傻气,那么所有的首饰在头三个月以后都要被束之高阁一段时间,而且钻石又是如此的不保值,首饰级别的红蓝宝石也是如此――你的现金流会被珠宝吃掉很大一块,而等到你开始考虑变现它们的时候,你会发现它们没你想象得那么保值,尤其是当你变现珠宝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开始缺钱――所以,用你的逻辑来说,除了出席晚会的时候借一些首饰来戴之外,不,我不买珠宝。”
“这是……嗯,很理性的观点,”切萨雷看来有些意外,他想了想,点头说,“不得不说,符合我的胃口。”
珍妮对他如法照搬地扭了扭眉毛,打开了橄榄油和果醋瓶子,小心地倒了几滴油进调味碗里,切萨雷说,“不,不,多放点――这完全少得太过头了。”
“一会我会给你的那份多加一点,”珍妮说,往调味碗里倒醋和盐,“言归正传,所以,这么做你有意见吗?没有赞助当然也意味没有收入,不过另一个角度来说,支出也会很少,我们可以在那个凉亭里办婚礼,按原计划一样,玛丽做证婚人,只邀请四五个客人,之后再举行一场大派对,算是乔迁和新婚招待会一起举办,你认为怎么样?”
“我当然求之不得。”切萨雷耸了耸肩,“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压力会减小很多,甚至也许可以干脆取消婚礼,只是拍一些照片给《人物》交差――既然现在一切已经闹大,那我想动用关系让市政厅为我们稍微绕开一些程序,也不是那么的困难了。”
“你是说绕开亲自去市政厅的步骤,以及让市政厅放弃见证仪式这个环节,直接为我们办理结婚证明是吗?”珍妮问,她有些兴奋,又比较忧虑,“这会不会惹起舆论的攻击?”
“可能会有一些关于明星特权的评论,但应该没什么是茱蒂应付不了的,”切萨雷说,他打开锅盖,开始搅拌酱汁,食物诱。人的香味顿时充斥了整间厨房,“这在好莱坞也很常见,我之前有想过这么提议――不过我想和穿上婚纱却只是拍几张照片比,也许你更愿意举办一场较为隆重的婚礼,充分发挥这个场合的社交作用和宣传效果……”
“拜托,拜托了,就让我们这么干好了,”珍妮迫不及待地说,“天啊,我以为你会想要办得隆重一点,增强故事的可信度――”
“以我的演技?”切萨雷对她挑起了半边眉毛。“坐在一屋子亲朋好友跟前,其中还有我的父亲和母亲?,我们真的互相认识吗,杰弗森?”
“你又没有和我说过你和你父母的关系……”珍妮嗫嚅着说,但很快在切萨雷的眼神中投降,“好吧,我承认,我的社交智慧不需要你明说也能猜得出来――不过你的演技其实还蛮不错的――”
想到他在第一次露面时的表现,珍妮忍不住窃笑了几声,这才继续说道,“起码比你预想得要好很多,好像还颇有潜力可挖呢――你自己呢,感觉如何?在那晚以后有多了几分自信吗?”
“演戏的确并不难。”切萨雷沉思着说,“但我不喜欢――所以还是能免则免,谢谢。”
珍妮乐得直笑,她拿起一片落在水池边的菜叶,作势欲丢切萨雷,“――但你却很热心的安排我和乔什――现在你知道这种事有多难了,快道歉,快对我表示你的歉意!”
“难道和乔什的绯闻没有帮到你吗?”切萨雷防御地对她举起锅盖,继续搅拌着酱汁,他为自己辩解道,“再说,我也一样很热心地安排了我自己的假结婚,不是吗?所以这里并不存在双重标准,只是你现在不再需要这种新闻带来的曝光率而已――”
定时器响了起来,谈话因此暂时中断,切萨雷走到灶台边,关火、捞面,放在冷水下冲洗,而珍妮也加快了调制调味汁的步骤,她匆匆把沙拉从脱水器里拿出来,为切萨雷分了一碗,慷慨地多加了一些橄榄油。切萨雷也很快做好了一大盘肉酱面,拿出两个餐盘和刀叉,把面盘放到了餐桌上方。
“水?”他问。珍妮点了点头。“谢谢。”
在厨房里的长餐桌上,两个人相对地坐了下来,切萨雷给自己夹了一些意面,继续地说道,“不过,亲自参与进来的感觉的确和旁观时有所不同,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这件事做起来的确要比我想得难一些。”
“是吧?是吧?”珍妮兴致盎然地说,“确实是没有想得那么简单对吧?――其实最主要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那种孤独感和不安全感――”
“对,”切萨雷咽下了意面,喝了一口水,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参与到明星的个人生活中以后,我确实对克里斯有所改观,之前我对他的一些幼稚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