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束此行,没有和对方提前约好。
他是又想来找人打听几件事,并谢谢对方上次的奶豆腐。
结果窦素芙拉开了门缝,瞧见是方束,仿佛早就期待着一般,笑吟吟的道:
“方家小哥,夜里又来闯咱的门户作甚?”
方束一拱手,奉上了手中的药瓶:“叨扰姐姐了,今日又有要事前来请教。”
“既然是这般,那就快进来。”
窦素芙也没问是什么是,她彻底拉开了纸门,并且早有准备般,从屋中掏出了两只酒碗,以及一把酒壶。
两人就座后,还没等方束说事,对方就喜滋滋的倒酒,自己先吃了起来。
“这几天,可把姐姐憋坏了。”
窦素芙絮叨的说着:“可算是逮着个人,能听姐姐唠唠开心事。”
方束耐心听了一阵子,这才知道原来自打那程罐子被他捅死后,所有纸坊邻居都是感到欢喜。
特别是当程小罐子也死了后,大家就好似心里的一块石头彻底落地,整个纸坊都喜气洋洋的。
但是面对这等凶悍之事,且那杀人者至今了无踪迹,纸坊邻居们都担心被当做了替罪羊,平日里压根就不敢谈论这件事。
窦素芙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她更是讳莫如深,生怕沾上了那杀人者的半点嫌疑。
因此窦素芙可谓是憋了好久,一直都找不到人来分享这件喜事。
如今方束终于来到,两家也都和那程罐子有仇,两人又有过一点信任的基础,方束便成了对方期待已久的倾诉对象。
窦素芙一边谈论,一边吃着酒,两靥慢慢就发红,眼神也是迷离。
好在当方束听了半晌,问她正事时,她还能够回答得上来,似乎是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数。
只是窦素芙那清晰的回答,却是让方束的心情一沉:
“是啊,程罐子是死了,纸坊一时半会也没人来收租,你二舅的确是可以回来。但是没奈何,他签的是长契。”
窦素芙解释着:
“在矿场挖矿,短契是指半月到一年;而长契,则是至少一年起步了,其间吃住都得在矿场里面,只能是托人送信送货。
也就是说,你二舅他至少得在矿场里挖上一年,才能回来。”
方束的眉头顿时皱起,沉声问:
“若是我非要请二舅回来,需要准备多少钱去应付那长契?”
窦素芙笑看了他一眼,摇头道:
“这不是简单的钱的问题。你除了要准备违约的符钱,还必须得有强人帮衬,让对方陪着你一起进矿场,才可能将人捞出来。
否则的话,矿场那边压根就不会搭理你,反而可能直接吞了你的符钱,人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