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也好,玫瑰也罢,最完美的那个早已扎根于他?的掌心,尔后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哪怕将?肉体与灵魂一起燃尽,他?的火焰里依旧是寒明的余烬。
于是西烬不?再试图违逆本能,只是沉默地另起了一幅画作——也就是刚才寒明所看?到的那一幅。
说真的,画到最后,西烬都?画得笑了起来。因为他?越画越不?知道今日自己究竟赢什么。
前天他?是怎么放出所谓的胜利宣言来着?
他?说,要么是玫瑰彻底将?他?燃尽,要么是他?一寸寸地点燃那朵玫瑰。
然而纵使他?在?殿顶烧了星辰玫瑰无数遍,手?中的画笔却?已经先他?的精神告诉他?,反复被玫瑰点燃的那个从来都?是他?自己。
所以那到底算什么胜利宣言?打一开始,那就是败者的最后体面。
想到这?里,西烬只觉得意兴阑珊。
随后他?在?雨里看?着那幅未完成的画,从北极星到金玫瑰,他?看?的每一眼似乎都?耗尽了他?平生所有的气性。
某一秒他?忽然意识到,地上的火焰从来都?烧不?到星辰。哪怕再狂热地射出箭矢,他?唯一能收获的也只有玫瑰的余烬。
那么他?要不?管不?顾地将?那朵玫瑰灼烧殆尽吗?
明明在?烈火中死亡是西烬为自己选择的最佳谢幕,然而他?看?着掌心的荆棘刺痕,最终于雨里、于隐痛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因为他?舍不?得。
他可以烧毁一片又一片的玫瑰园,唯独那一朵,他?终究舍不?得。
斗兽场上如此,今日也不?例外。
这?是西烬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了恻隐之心。在?此之前,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竟然还有这?种无聊的东西。
再然后,他?干脆扔开画笔,直接从旮旯里复制了某个神棍的天赋算起了吉时——他知道以寒明那种凡事尽善尽美的性格,哪怕不?信所谓的吉凶祸福,也会以最严苛的态度遵循着仪式规则的每一步。而吉时封禅,显然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西烬倒并不?在?意寒明几时登基,他?只是想知道这?场荒唐的闹剧究竟何时会结束。
他?已经做好了就此走个过场的打算。
既然已经明知不?可?赢,他?又何必非要拽着玫瑰一同消亡?还不?如让他?像北极星一样,永恒地引领世?界的方向。
结果?寒明就这?么带着一身伤痕走来了。
西烬平等地蔑视世?间所有的规则与善恶。对他?来说,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公平这?个词打一开始就不?存在?于他?的字典里。他?之所以愿意退让,不?过是因为对面是寒明而已。
可?寒明后来都?说了些?什么?
“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忍耐了……”说着,西烬抬手?盖住了自己的上半张脸,以至于他?的神色再也看?不?分明。
在?嗅到寒明身上的血气时,挑衅也好,扯开话题也罢,他?已然竭尽所能地在?忍耐那份趁虚撕咬猎物的狩猎本能。然而寒明偏偏进来后的每一个眼神,都?在?一再笃定他?自己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