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了。
身子猛然向下一坠,管疏鸿睁开了双眼,浑身早已如落水般被冷汗浸了个底儿透,他张开嘴急促地呼了两口气,却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撕心裂肺,管疏鸿坐起身来按着自己的胸口,还真觉得连心脏都仿佛要吐出来了一样。
门外守夜的人匆匆披衣跑了进来,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拿水来给他喝,又用手拍背。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嗓子里好像吞了火炭,一时干的说不出话,管疏鸿想喝口水,可是突然想起了棠溪珣那盏隔夜的凉茶,心里难过的咽不下去,将杯子推开,好一会,才自己平复过来。
他这才看清了原来进来的人是鄂齐,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他呢?”
鄂齐一怔,随即看见管疏鸿眼眶通红,突然反应过来,说道:“棠溪公子这时应该下衙回府了吧?殿下,现在亥时了。”
他没说出什么噩耗来,窗外舒缓的夜风也依然带着花香,原来,还是在今日的夜晚,自己也刚刚睡下不过半个多时辰。
管疏鸿慢慢回过神来,一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不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只觉得鼻子发酸,心情却没有半分的放松,只因那梦中的一切实在太过真实,实在让人丝毫无法忽视。
管疏鸿甚至觉得,如果有一日,昊国和西昌当真开战,棠溪珣守城,他所做出的选择,大概不会和梦中有半分差别。
昊国真的会攻打西昌吗?
若真有那一天,自己又该如何做才能护棠溪珣周全?
管疏鸿一向对昊国的政事全无兴趣,爱上棠溪珣之后,更是一心一意想要留在西昌,但这个梦让他突然意识到,他的疏远虽然会减少很多麻烦,但也有可能会错过一些重要的消息。
但眼下,管疏鸿也没心情去细想那些事,他的心脏依然在一抽一抽的疼,吩咐鄂齐:“你去备马。”
“现在?”
鄂齐从未看过管疏鸿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劝说道:“殿下,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吧,您还是先请大夫瞧瞧,属下看您脸色很差——”
管疏鸿却挥挥手道:“快去。”
他说:“我得去棠溪珣那里看看。”
鄂齐一听“棠溪珣”三个字,就知道说什么都劝不住了,于是迅速应下,出去准备。
*
另一头,管承林还在匆匆疾奔。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志得意满地走向这处赌坊,心里想的都是要如何狠狠惩罚棠溪珣,此时慌张逃离,却好似丧家之犬。
更要命的是,一路上,管承林还在不断听见有人到处寻他。
这些找他的人中,有西昌的侍卫,也有他自己的随从,虽然人们找他的目的都是出于担忧他的安危,但听到管承林耳中,却是心惊肉跳,和要追杀他也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没有人看见他,他还能去抵赖,说一切都不过是误会而已,赌场被查抄的事和自己没关系。
但若是真被这些人找到了,他在此处获救,赌场被西昌查封的消息一定会迅速传出去,一切就都再没有任何的挽回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