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仪不冷不热:“大人多心了。”
陶琛还要说什么,这时,却从外面进来了一名妇人,冲着长仪轻轻颔首,说道:“你先去吧,这些事,我定都督着他办妥帖,让嫂子放心便是。”
这妇人正是陶琛之母陶氏。
长仪总要给她一些面子,于是行礼离开。
等到她带着她手下那一帮护卫都走了,陶琛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那股火还没有散去,他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我怎么说也在这里住了多年,他们一朝翻脸,竟然便如此绝情!可见从来没把我们当成家人过,我真是——”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陶氏突然抬起手来,给了陶琛一个重重的耳光,只把陶琛打的当场愣住。
“娘!”
陶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陶琛,冷冷地说道:
“我昨日替你挡靖阳那一巴掌,是因为不能让那个女人当着我的面来教训我的儿子,但我现在打你,是因为你该打!”
她冷笑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别人的家里住久了,就真当成了自己的东西?居然妄想和人家的亲生儿子抢爹娘,还抢输了!丢人现眼!”
陶琛只听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陶氏又道:“我原来是怎么教你的?要么就不要轻易流露出对别人的恶意,一旦出手就要一击毙命!你使那种小伎俩,又没有把棠溪珣弄死,不是徒然为自己树敌吗?真是愚不可及!”
陶琛静了静,被她这样一骂,反倒生出了一股心气。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过了片刻,昂首说道:“娘是我错了,我这次认输,但是我总需要一个机会……这次若走了……”
陶氏冷冰冰地说:“你的机会不在尚书府。既然已经干出了丢人的丑事,还不如便搬的利索些,也让人家稍微看得起你点。你赖在这里不走,是真要等着靖阳让人把你轰出去才好看吗?”
陶琛的脸色十分难看。
陶氏又道:“你动脑子好好想想,这事难道真是巧合?不。我倒觉得说不准是你怂恿贺子弼换了棠溪珣的酒这事先被他知道了,他才会对付你……”
她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既然仇已经结了,那么不分出个胜负也不行了。”
陶琛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低声问道:“娘,您可有什么法子?”
陶氏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对外面低声吩咐道:“你们把周围都看好了,不要让人接近。”
然后,她这才令人取出一只匣子,其中放着一张发黄陈旧的洒金宣纸。
陶琛疑惑地将那张宣纸接了过来,发现上面写了几句话: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首乐府中的《上邪》倒是不稀罕,关键在于,这几句话用了两种笔迹,他竟然还都认得。
一个是太子,另一个,则是棠溪珣。
只是那字迹要比如今稚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