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疏鸿其实是想说,西昌的质子府并不算他真正的家,可是提到了昊国的宫殿,他却也不免想起,那座美轮美奂的殿宇他也多年没有见到过了,又哪里有什么归属感和亲切感呢?
他就像那生在淮北的枳,到了何处都茫无依归,格格不入,明明最喜欢安定宁静,足不出户,却找不到一处净土。
直到如今……有了棠溪珣。
他在的地方,就是心安。
管疏鸿微笑着,握紧了棠溪珣的手,说:“总之,咱们都已经……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哪里还分什么彼此?”
棠溪珣低下头,看着管疏鸿将手指分开,与自己十指相扣。
“你放心。”
管疏鸿另一只手抬起棠溪珣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目光中满是温柔:
“以后我一定待你好,每一日每一时都待你好。”
棠溪珣小巧的下巴被管疏鸿托在手里轻轻捏着,四目相对,对方眼底的神情一览无余,完全不似伪装。
被管疏鸿这样看着,棠溪珣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迷茫,低声道:“你为什么会……”
管疏鸿道:“什么?”
棠溪珣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他又去交代了两句,便和管疏鸿一起离开了慈幼局。
这里是在一处山上,管疏鸿之前听棠溪珣说累了,本想等马车上来,棠溪珣却说骑马就行。
于是,他吹了声口哨,那匹跟惯了自己的枣红骏马便如飞般奔来了,管疏鸿双手握着棠溪珣的腰,双臂一举,就把他放在了马上。
棠溪珣大概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利落地被管疏鸿给抱上来了,低头朝马下看了一眼,表情有点发懵。
管疏鸿被看得一笑,那一瞬间目光从对方半张的红唇上扫过,只觉得心跳几下失序,又想起了昨日的亲吻。
“我能不能再亲亲他?”
管疏鸿想:“看他今天的样子,应该没有被伤到累到,也没有生我的气,而且我……我也该多练练。所以,我亲一亲他,应该可以的吧?”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比起欲望,好像更多的是觉得棠溪珣实在漂亮,实在可爱,让人喜欢的不知道怎么亲近才好,只想咬一口,亲一亲,或者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时,棠溪珣有点奇怪地问他:“你不上来吗?”
管疏鸿这才回过神来,应道:“好,上去。”
他轻轻一撑,就翻身上马,坐在了棠溪珣的身后,终于没忍住,轻轻亲了下他毛茸茸的发顶,鼻息间有种幽微的发香。
管疏鸿嗅了一口那香气,简直觉得如同喝了美酒一样醉醺醺的,就要上瘾了。
他勉强自己抬起头来,提好缰绳,这时棠溪珣也若有所觉,回了下头,管疏鸿便柔声道:“这就走了,要是累你就靠着我。”
棠溪珣没吭声,这时,马儿的脊背一耸一耸,已经“哒哒”地朝着山下走去。
过了一会,管疏鸿感到棠溪珣身体后仰,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管疏鸿连忙把腰挺得直直的,身子一晃也不晃,让他靠得稳稳当当,心中欢喜,不觉微笑。
这姿势骑马自是很累,但听着那马蹄声声,管疏鸿又觉得岁月静好莫不如是,恨不得这条道能走上一辈子才好。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就算棠溪珣和那破太子一起来过这处慈幼局又如何?他们可这样同乘过一匹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