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疏鸿听到“棠溪公子”四个字之后,心情就变得很好,刚才的疏离也不见了,笑着问道:“没什么。你方才说的棠溪公子,是棠溪珣?这糕点是他给的?”
“是啊!”
那人道:“你也知道棠溪公子?唉,他可真是这天底下顶好的人,经常过来给这些孩子、老人们送吃送穿,长得也和那天仙似的!这不,今日正在里面给孩子发点心呢!”
他说着,看见那门上的匾额摇摇欲坠,竟是歪下来了一角,“哎唷”一声,连忙过去扶住,费力地想放上去。
管疏鸿一听有人说棠溪珣的好,便也觉得一股喜悦自豪之情打心眼里涌上来,不觉微笑,说:“你说得很是。”
原来这里就是棠溪珣经常来的地方,这孩子说不定还被他抱过,摸过头,现在自己也站在这里了。
想到此处,管疏鸿心里发软,对此地也生出一种亲切来,竟主动上前去,帮着那人托住了匾额。
他个高力大,轻轻松松便把沉甸甸的长匾送回了原来的位置,在对方的连声道谢中摆了摆手,道:“我是来找棠溪珣的,劳烦带个路吧。”
那人一怔,这才明白了看起来尊贵不凡的管疏鸿为何这般热心,忍不住问道:“您和他相识?”
“我是……”
管疏鸿斟酌了一下用词,不知道棠溪珣愿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便没说到了嘴边的“情人”,而是道:“我是他的家里人。”
相公、夫君,这不就是家里人么?似乎比情人,还多了一种格外的亲昵。
那人果然露出惊讶之色,连忙道:“原来如此,怠慢了,我这就带您进去!”
管疏鸿一笑,顺手拉起了旁边吃糕的孩子,一起进了慈幼局。
他们远远地便看见棠溪珣站在那里,跟几个管事不知道说着什么,神色从容冷定,几人全都微弓着腰,恭敬聆听,眼里带着信赖和崇拜。
管疏鸿很少见到棠溪珣这样的一面,不由站住了,静静地欣赏了一会,等他说完了回过头来,才朝着棠溪珣一笑。
棠溪珣一怔,带着几分惊诧,向管疏鸿走了过来,但下一刻,管疏鸿的笑就挂不住了。
“管侯?”
棠溪珣一边快步走到管疏鸿跟前,一边行云流水地抬手揖,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还叫他管侯?
管疏鸿一口气就憋进了喉咙里。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不安,总是担心冒犯了棠溪珣,总是担心棠溪珣生自己的气了。
因为不管两人关系进展到何等地步,棠溪珣的身上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疏离,让人看不透,摸不着,仿佛两人即使紧紧贴在了一起,中间还是隔着一层轻而薄的纱。
就是这一层薄薄的纱,裹住了所有的心事。
之前都是他不好,是他没有及时回应,是他胡扯什么一个月的临时期,可昨日,他们都已经真正的亲吻了,唇齿相依,体温相接。
在管疏鸿心目中,这几乎等于已经和棠溪珣发生了肌肤之亲,他这辈子不会再对其他任何人做这种事,他的身和心都只能许这一人。
所以为何还是好像差了一点什么呢?
管疏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心想,一定是之前他对棠溪珣太不好了,棠溪珣还是有些气他,或者心里对他有隔阂。
这都是他的错,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他继续努力便是。
昨天想了棠溪珣一夜,好不容易现在见上了面,他可不能再耷拉着脸,那多不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