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没有人想听到那个答案。
“那怎么办?”
初初抓抓头,“我们就在这干看着吗?!”
泯劝道:“主上和阿织姑娘未必不能应对,耐心等等。”
“倒也不必干看着。”
判官说道,“找个知情的问问。”
更远的地方都沦为劫土,这片断崖要是没有九婴的“自己人”在,不可能这么完好。
状元笔甩出三滴黑墨,墨滴如锋,划开裂痕斑斑的冰面,再度把藏于冰下的两人“请”了出来。
封无弃心中郁结,面上却摆出一副惊讶之色:“适才不知是什么妖物出世,我等只好藏于冰下,原来连地煞尊都来了。”
判官笑道:“封堂主,我们之间就差直接动手了,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里究竟怎么回事,你们‘盟主’和它的主人什么打算,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被当众撕破脸,封无弃一时不语,倒是一旁的仙官接话道:“那一位什么打算,我们确实不知。既然诸位都看见了,那我也愿意实言相告,盟主的真正身份,的确在诸位的意料之外,但他虽为妖物,此番只为进阶,绝无任何预谋,更没有祸及他人之意,还望诸位弄清楚真正的敌人是谁,勿要因一个‘非我族类’就颠倒是非,二十年前的妖乱,可不是盟主引起的。”
奚奉雪道:“是吗?可我方才接到传音,伴月海已被拔出地面,这是你所谓的‘绝无预谋’?”
孟婆手中寒光一闪,银链已经出手:“此人说话虚虚实实,混淆视听,我看留着也是祸患,不如杀了!”
“杀了也没用。”
鬼坊主道:“伴月海仙家必争之地,凭什么当年的天衍道人能一统玄门,组建仙盟?凭他分神的修为吗?不,凭他有个好徒弟——洄天尊。当初天衍道人在昆仑山下捡到九婴的一刻起,他就成了一只傀儡。四神乾坤阵造了多久,九婴就预谋了多久,目的都是为了今天。你们眼下逼问这个护法仙官,是觉得这里帮不上忙,不如回头去救伴月海?恕我直言,我们根本都办不到。还有——”
鬼坊主盯着眼前这个护法仙官,和洄天尊一样,他也长了一张令人过目就忘的脸:“九婴从不信人,对人只有恨或更恨,就连种了魂契的端木怜,它都时刻提防着,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人’做自己的护法?你们知道这个所谓的仙官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吗?依我看,杀了他未必有好结果,若诸位有什么好的禁术,不如用在他身上。”
一语未尽,鬼坊主似被自己的话提醒,模模糊糊地想到什么。
山崩之声不绝于耳,九婴陷在刚苏醒的混沌里,胡乱喷吐的妖息威慑天地,烈阳败退,月藏于云,黄昏稍纵即逝,黑夜提前降临。
然而这些异象,通通入不了鬼坊主的眼,他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为了复仇,追踪了这只九婴近千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它。
为了最后这一步,它筹谋日久,不容有失,可是它太矛盾了,它从不信人,却离不开端木怜的帮助,没有端木怜,它走不到今天。
是了,它从不信人……它从不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