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恨他吗?”
叶夙问。
“你说族长?”
阿织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许久,她道,“从前四叔说,族长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看上去冷漠,因为他肩负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责任。我不知道他当年为何要……那样做,毕竟他给的理由过于荒唐。当时我是懵懂的,来不及怨,等反应过来,已经过去好几年,许多事都淡了,所以谈不上恨,也谈不上原谅。”
叶夙借着月色再次看向阿织:“如果,慕族长当年有别的选择,只是他所求的那个人拒绝他了,他才不得不把你投下伤魂谷。你会……恨拒绝他的那个人吗?”
恨那个不肯相借榑木枝的青阳氏之主。
阿织问:“他是有意的吗?”
“……无意的。”
榑木枝无法相借,这是青阳氏最重要的一条族规。
“既是无意,我怎会恨他?”
阿织道,她的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若不是在伤魂谷受了伤,我如何会上青荇山?”
如何会遇上师父和师兄呢?
叶夙安静了许久许久,目光如这山间清月,在深寂中微澜。
随后他道:“我看看你的伤。”
阿织以为叶夙要看的是自己的眼伤,相识这么多年,师兄一直格外在意她的无法复明的双眼。
直到灵雾在他的掌心凝结,送入她眼下的红痕处,阿织才后知后觉。
今夜叶夙的灵气与往日不同,比春夜的风更加催人安眠。
阿织趺坐在叶夙对面,不过片刻,便觉得困倦不已。
她的思绪渐沉,双目就快要合上,朦胧中,她听到叶夙道:“倦了便睡,我带你下山。”
阿织不疑有他,很快在云过台睡了过去。
陷在大梦中时,她感到红痕处有非常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红痕的伤处,落入了她的魂,也许是师兄疗伤的灵气吧,也许青荇山又落雨了。
师兄就在身边,怎么可能有意外呢?阿织这一觉睡得非常安心。
阿织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山的,再度醒来,已经是隔日了。
四下里天光大亮,她倏然一惊——已经辰时了,她从不曾起得这样迟。
山雀听到动静,跳来她的窗棂,啄了啄木窗,唤道:“阿织,你醒了?”
“夙师兄要走了,你去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