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滴一滴落下,随着风斜斜吹进来,窄亭遮不住这斜风细雨,在红色鱼尾裙上晕出一朵朵深色的花,渐渐的开到荼靡,开到糜烂。
颜宁懒得起来,她抬起手臂遮住了眼。
这一刻,世界遗忘了她,她也遗忘了世界。没有比这更畅快的时候了,她突然很想就这么一直躺下去,就这么烂在泥泞的雨里。
“叔叔,那个姐姐为什么不回屋子里呀?淋雨会生病的。”
隔壁二楼的玻璃房中,目之所及,茶山的景色一览无余,陆砚清拿着毛笔,对着这空蒙山雨色静静作画,没有偏头。
几步外,星佑站在另一侧,好奇地望着颜宁的院子。
“对于有些人来说,精神愉悦更重要。”
星佑听不懂,在旁边叽叽喳喳,陆砚清时不时回几句,毛笔不轻不重地落在画上。
。
夜半,颜宁身体下意识地蜷缩在一起,脸上弥漫着病态的红晕和细密的汗珠,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
昏暗中,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
意识慢慢回笼,她打开床头灯,脚步虚浮地来到客厅,但翻遍了房子也没找到药,想打电话,但手机正泡在池塘里。
颜宁认命地躺回床上,想着挺一挺等天亮了再去镇上看医生,但躺了一会儿,她又起来了。
她还有很多戏没拍,还有很多商演签了合同,她忽然很害怕,怕自己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小镇,无人知晓。
身体的力气在逐渐消失,颜宁手臂撑着桌子,看向了隔壁。
中介说,那里住着一位当地的茶商?
下午把手机扔了,颜宁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应该很晚了,山里又静又暗,只有她的房间亮着。除了这个离得最近的人,颜宁不知道还能找谁。
最后,她推开门朝隔壁走去,十几米的距离,颜宁走得摇摇晃晃。
“叮咚——”
门铃响起,在寂静的黑夜留下了悠长的尾音。
两分钟后,里面没有一丝动静,颜宁有些撑不住了,她抬手准备再次按铃,就在这时,里面的灯亮了,颜宁慢慢把手放下。
不久后,脚步声由远及近,门缓缓从里打开,院子里的光也随之倾泻,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四目相对中,颜宁有片刻的失神,大概是没想到这人能这么好看。
那他呢?他又在看什么?
后来,颜宁用很长的时间,来回味推开门四目相对的这几秒。
身体的难受,没有让她迷失太久,但颜宁也确实烧迷糊了,怕是还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她出来时披了件外衣,但颜宁就是有捂得严严实实也让人移不开眼的本事,白色真丝睡衣贴着冷白的肌肤,松垮慵懒,黑色长发微微遮住了烧得发红的眼尾,倒是有些媚眼如丝的惑乱。
此时的颜宁,像一支病娇的玫瑰,在暗夜里慵懒垂头,还折腾掉自己几片花瓣,美得残乱。
偏偏她自己毫无察觉,仍旧直直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有退烧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