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摩挲杯把一边满不在乎地垂眸,嘴唇撅得能翘到天花板上,聆泠一叫她就眼尾上扬,又摁下,嘴硬回了句:“找我干嘛?”
每次一找她就准没好事儿,次次都被湛津秋后算账,她又恼恨又不得不参与这两人的纠缠,没办法,谁让她一接到聆泠的电话就来。
她是她唯一的朋友了,如果她拒绝,就没人和聆泠玩儿了。
榛子咖啡的味道甜甜淡淡,窗外的阳光也暖暖茸茸,稀稀疏疏地笼在对坐女孩波浪卷的长发上,安静美好,舒适得宜。
再垂眸时余光莫名被闪了下,她没好气:“你一定要戴着那个吗?”
聆泠这才后知后觉地将手搁在阴影处,钻石璀璨明亮,寂静处熠熠生辉。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
刘玉没正形地坐着,“虽然现在治安很好,但你也没必要考验人性吧?湛津在你身边还好,他不在,你还是收着吧。”
聆泠脑袋点点,“是他今天出门前要检查的,我走的时候忘了。”
提起这个名字也算勉强引入话题了,聆泠垂眸:“小玉,我可能要走了。”
“去哪儿?国外还是国内?湛津这就要带你去度蜜月了?”
“不是。”咖啡上的拉花轻轻摇晃,晒不到阳光才隐在阴影下,“是我自己要走了。”
“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想先告诉你一下。”
她这几句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就像往平静的池子里投了一颗鱼雷,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最重要的话,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说“我明天要去上班”了。
刘玉知道她说的要走是什么意思,所以瞬间坐好,浓艳眼妆也掩不住眼里的担忧,又快又急:“湛津怎么你了?”
看着那对长睫濡湿,“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聆泠无预兆地开始掉泪,滴滴荡漾在拉花上,精致的花纹被搅弄得乱七八糟,破碎散乱,一经触碰就会被摧毁掉。
她一直在哭,泪水滑到下巴,说出的话不仅是告诉刘玉也告诉自己,哽咽着,努力让呼吸顺畅,“不会的。”
“我们不能结婚。”
“我爷爷出院了。”
“那是好事啊!”刘玉急道,“你之前借钱不就是为了你爷爷吗?现在他出院了,你怎么反倒要走呢?”
面前女孩的肩膀剧烈颤动着,微卷长发也在轻轻晃晃,光洁的耳垂在暖阳下赤裸,平滑的,看不出一点曾经有缺口的模样。
她的耳洞长合了,从湛津说不喜欢以后。
可是那些打完耳洞后发炎的疼痛却又在此刻密密麻麻席卷上心头,潮水般要将她汹涌吞噬掉,曾以为从沼泽中上岸就会变得很好,却原来是在酝酿下一场风暴,陷进沼泽的人这辈子都跑不掉,只能无助地,一
点点被拖回囚牢。
“他们说……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