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自己的记忆终止于登上军方专机,那架飞机,是要飞往极地的北方基地。
飞机坠毁了,他来到了这里,老虎口中的中部。
“中部很好,所有的动物,都可以在这里生存,很好地生存。”海玉卿打断金溟的话,在水里荡了荡爪子,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我喜欢这里。”
嗯,什么动物都有,菜谱丰富。
金溟在心里替海玉卿把话补充完整。
金溟也把爪子伸进潭水里,清冽的山泉水立刻温柔地包裹住他,瀑布击打的波纹带着一丝凉意褪却了所有的疲乏,让人不由自主地全身放松下来。他笑道:“我也喜欢这里。”
中部的生态系统发展得就像实验室做出来的数据,平衡和谐,草丰林茂、生机勃勃。
金溟从没敢奢望过,他会有亲眼见到的一天。
他忽然想到,再过一个多月,是他计算出的休渔期,也是角雕不允许抓鱼的时间。
角雕!
小肥啾来讨窝时,他看到的那个盘桓于天边的黑点,是不是那只角雕?
蛇鹫说,可以猎食,但不可以影响正常繁衍。
一个个不得其解的片段在脑中闪回。
还差一点,金溟感觉自己马上就抓住了什么。
“你想留下吗?”潭水里一黑一白的倒影,在月光的推移中缓缓交叠,在起伏的水波中静静融合,海玉卿问。
金溟忽然很想告诉海玉卿,他不是一只金雕。可他张了张嘴,只是说:“我不属于这里。”
他现在,也并不是一个人类。
一个住在一具陌生的金雕躯壳里的人类,一个奇怪的生物。
海玉卿能理解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吗?连他自己,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
海玉卿又把头垂下去了,“你会破坏这里吗?”
“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甚至也不知道该怎样界定自己。”金溟往海玉卿身边偎了偎,“但我知道,我喜欢这里,我想要守护这里,让它永远不受破坏。”
像角雕在做的那样。
海玉卿拿脑袋顶了一下金溟的翅膀,“再给你一颗心,可以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