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北宋初年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实在太多,后蜀国主孟昶七日而卒、吴越国主钱俶流星堕而暴崩,明朝文学家在《因树屋书影》中记这两人皆暴毙于自己生辰,死因多半为“帝忌未消,借生辰赐酒阴死”。
不过孟昶死的相当早,而且后蜀是赵匡胤提兵所灭,跟赵光义八竿子打不着,但如果孟昶真的死于自己生辰,那也只能叹一句赵宋家学渊源。
钱俶暴毙的同年,被幽禁汴京的李煜也在生辰时暴亡,享年四十二岁,北宋末年清正文臣王铚所作的《默记》当中毫不客气的称,李煜死于赵炅在赐酒当中下的牵机药。
大概也是因为这三个不明不白死于自己生辰的倒霉鬼,李焘在作《长编》时态度也很是游移,并没有直接将烛影斧声驳斥为谬闻,而是订正之后加了个“更俟考详”的注解。
没办法,不是李焘不相信您宋太宗,实在是赵二你嫌疑大的有点过分。
不过欲考据这件事真相怎样,还有个角度就是看赵大死的时候,赵二身边人在干什么。】
赵匡胤眼睁睁看着后世在努力抽丝剥茧还原他的死因,一时间感觉倒也是非常奇妙。
不过在听闻牵涉到毒酒之时,沉吟了一下便干脆道:
“晋王府中,程德玄可通毒理?”
赵光义站着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努力道:
“程德玄乃门客自投,称其善医可解百疾,弟昔时患兄长饮酒甚多,恐身体不适故而留于府中……”
说到这里或是感觉像是越描越黑,于是赵光义干脆止住了话头。
赵匡胤已然失去了耐心,干脆扭头对着内侍吩咐道:
“遣一人去晋王府上,询医者程德玄,问其可知牵机药。”
内侍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站在最前的内侍小心问道:
“官家,若其知牵机药呢?”
赵匡胤不耐烦道:
“此事交予禁军去办,若其知牵机药,暂押台狱便是,还需朕教?”
内侍委屈应声,连滚带爬就要出门去吩咐。
但旋即赵匡胤想了一下,便追加了一句:
“若其不知牵机药,亦需咱押于晋王府外。”
于是内侍赶忙又连滚带爬的回来躬了躬身,随即从殿偏门出去吩咐禁军。
一时间赵光义整颗心如坠冰窟,差点被兄长的吩咐气笑:
既然左右都要关押,那还问什么?
不过他也不敢辩解,毕竟此时几乎已可称自身难保,压根也很难去关注其他人了。
医者而已,应当不敢随意推诿加罪自己。
叹完之后,赵匡胤反倒是为这礼贤宅有点叹息。
看得出来无论是何时,他一直都是想要令天下重新归一的,为此不惜出这等手段为国筹财,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