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的脸色已经僵住了,后世所说的宋徽宗诸事让他很感兴趣。
但很快,这什么烛影斧声之事,赵普觉得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还不动声色的连人带椅子往后挪了寸许:
待会儿可别溅到脸上。
年轻的内侍们瑟瑟发抖,两个书记即便将耳中听到的声音尽录文字,但依然头都不敢抬。
殿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低头垂眼的内侍们听到了官家逐渐拔高的声音:
“赵炅?!”
“好做!?”
说实话,赵匡胤也不知道好做是什么意思,意外之余更多的反倒是一点茫然:
仅此意义不明的四字,便是自己留于世上的最后话语?
也是因此,军伍出身脾气向来算不得很好的赵匡胤也并未第一时间发怒,但从其呼赵炅逐渐拔高的音调来看,心情也绝对算不上好。
“扑通!”
内侍们对这个膝盖与地板接触的声音并不陌生。
随后便是“咚咚”两声,虽知不合时宜,但年轻内侍们心中还是情不自禁一起赞了一句:
声音清脆!果真是个好脑壳!
随后晋王那哭天抢地的声音便在殿内响了起来:
“陛下!官家!兄长!”
“臣弟何敢至此?臣弟何其冤也!”
危急时刻,赵光义感觉自己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醒,方才光幕所说的一字一句皆清楚呈现在脑海中,并清楚找寻到其中一个个漏洞:
“兄长与我俱知,我宋有此全赖官家倾力而为,何来如此妖道也?”
“且此九流之书竟名野录,可见其内容多半如后世所言的虚构伪托之一般,皆为污我等兄弟之情所作!”
“兄长明鉴!”
赵光义再度叩首,将脑袋死死触在地板上不抬起分毫,丝毫不在意手上脸上沾染的灰尘。
内殿安静,他依稀间能听到殿外禁军们巡逻走动时衣甲摩擦的声音和脚步声,他清楚知道此刻仅需兄长一句话,这些禁军便会冲进来,什么赵炅宋太宗,皆作尘泥也。
他还能听到上首兄长仿佛拉风箱一般狠狠喘息的几声,多半是旧疾又犯了,粗壮的喘息气逐渐变得轻微,赵光义的那跳到嗓子眼的心也逐渐回落了回去。
兄长既然没第一时间开口责罚,那便应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