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宽敞明朗,一侧置放了堆成山的劣质品,同款外貌的毛绒机器,外型设计均参考自一只名为“慢慢”的乖顺家鼠。
崔然亦对自己儿时的爱宠慢慢,有着浓烈偏执、走火入魔似的执念与愧疚。
梦魇幻化成形,剥夺着她的神智,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伴随着后遗症,崔然亦时常能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在第一次发病时,将那团哆嗦着缩在精致鼠笼内的毛球爆裂撕成肉碎。
随着成长,身旁的雇佣们换了一回又一回,始终陪伴在她身侧的赵管家苦口婆心解释多次,家鼠的寿命本就不长,慢慢是自然死亡。
凑巧的是,崔然亦正是因为知晓宠物鼠的寿命普遍不长,当初才选择养了相比起来较为长寿的南美洲栗鼠。
其余人难以理解不过是一只不及巴掌大的家鼠,心魔为何在她心口上扎根如此之深,苗儿伴随年纪增长,一点一点牢牢驻扎于脑海中,摧残着从未愈合的伤口。
…
今天又在工作室里待了一整晚,放松身心的同时投入精力,深陷其中,捣鼓机器,零件组装。
搭乘专用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时,已经接近夜晚十一点,崔然亦坐上私家车后座,本打算径直回到奕翠湾,却在半路改了主意。
她揉了揉眉心,“先去员工宿舍楼。”
“是。”
…
池逸结束工作后回到住所,一路爬上七楼,脑袋昏昏沉沉,近乎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
“──喀哒喀哒……”
一阵阵转动门锁的清脆声响,宛若穿透他脑中幽暗角落的五指,开灯关灯,一下明亮,又猝然陷入昏暗。
逐渐恼火的开锁过程中,崔然亦忽然被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当中,腰间伸来胳膊,一手搂着她,一手覆盖在她开门的手背上。
少年的下颌搭在她肩上,浓密的毛发柔顺地扫过脖颈肌肤,压住她的手,带着她动作,“钥匙要摁到底,再转。”
下一刻,房门解锁,在面前露出室内一角。
他贴在她身后跟着进门,将门关上后,顺手按下电灯开关。
崔然亦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脚步稍稍朝后移动,又被他一把捞回怀中。
一抬起眼,看着池逸垂眸弯腰凑近,她尚未压下的怒火持续蔓延,手臂一抬朝他的脑袋扇过去。
少年一懵,后知后觉,止不住委屈,眼眶泛起水光,“可以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