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她生辰宴那日失了颜面,姜姝知道她会行报复之事。
扣掉林氏的月例银子抑或责骂姜姝,都在姜姝的意料之中,只姜姝万万没想到杨氏会狠辣至此。
姜姝深吸一口气,手指不由收紧,紫黑色的桑葚汁水溢满掌心,又凉又腻。
杨氏既想要她的命,便也休要怪她不留情面。
姜姝看向珠儿,问道:“青玉可交待了行事的时辰?”
珠儿点点头:“她让那几个无赖于未时五刻到别苑的栾树林行事。”
珠儿原以为自己算是命途不顺了,可好歹兄嫂没想过要她的命,和姜姝相比,她还算是幸运的那个。
她心里乱得很,又替姜姝感到不平,义愤填膺道:“小姐,您快些把这事告诉老爷,老爷是您的亲生父亲,定会给您做主。”
姜姝摇摇头,莫说她没有证据,便是将证据摆到姜文焕面前,姜文焕最多不过斥责杨氏母女一通,外加禁足悔过。这些惩罚又哪里能抵消得了杨氏母女的恶毒用心。
只有以牙还牙方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姜姝看向珠儿:“你可还记得青玉进的是哪家赌坊,寻的是哪几个打手?”
珠儿虽笨手笨脚,记性却极好,莫说赌坊,便是那三个打手的样貌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点点头,回道:“记得,都记得。”
姜姝把自己手腕上的赤金麻花手镯塞到珠儿手中:“你去买一身和青玉一模一样的衣裳,戴上帷帽,伪装成青玉,到赌坊寻到那三个打手。”
“就说行事的地方变成了紫薇林,时间提前到未时一刻,届时信阳侯府的二奶奶会穿一身雪青色褙子到林内散步,他们务必得让二奶奶身败名裂、声名狼藉。”
珠儿思索了半晌,总算明白了姜姝的用意,但心里还有不明之处,她低声问道:“二奶奶为何笃定二小姐会穿雪青色的褙子?”
姜姝勾唇轻笑:“姜然做梦都想嫁给大伯,只要让人把大伯喜欢雪青色的消息透露给她,并且告诉她大伯会参加布政使夫人家的宴会,她参加宴会时定会穿上雪青色衣衫。”
虽说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姜姝依旧有些心慌,第一次做害人的勾当,她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上不去下不来的,总痛快不了。
姜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仰躺到贵妃榻上,抬起手,不重不轻地揉捏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阳光像是碎金子,从窗外一直洒到窗内,姜姝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阳光的璀璨,她睁开眼睛,顺着窗子往外瞧。
只见阳光打在窗外的青竹上,犹如浮光跃金,美得像一副画。但那画却不是单纯的静物画。
竹丛下放着一个小案几,案几上置着茶具,陆长稽闲闲坐在案几旁,姿态闲散,眼神却锐利的像一把刀子,他凝着姜姝,低声道:“弟妹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