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是赵氏嫡亲的儿媳,赵氏瞧不上她,却也不会对她放任不管,每日申时三刻让姜姝到宴西堂,教她管家理账。
姜姝知道好歹,学习管家时十分认真,她起身换了一件衣裳,欲要前往宴西堂。
这时,长顺从内间出来,躬身对姜姝道:“三奶奶,世子睡醒了。”
陆长易身子不好,睡眠也比常人多的多,姜姝平时到宴西堂的时候,他十之八九都在午憩,今日倒是难得的早起了一次。
陆长易钟意姜姝,但凡他清醒的时候,总要姜姝陪在身边。
第一次,姜姝觉得有些难受,像是有一张网,把她缚住了。
她固然感激陆长易,想要让陆长易欢喜,当紧的却是要为她自己做打算。她身世不显,在信阳侯府唯一的依仗就是陆长易,可陆长易弱不胜衣,万一、万一不幸早逝,她总得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不说旁的,最起码她得挑起世子夫人的重坦,替侯夫人分忧。
人有本事傍身,才能立起来。
姜姝踌躇片刻,转头看向长顺,温柔却又坚定地说道:“你好生伺候世子,世子喜欢斗蛐蛐儿,你去把梢间的蛐蛐拎过来让世子取乐,暮食前我便回来陪世子用膳。”
话毕,不再犹豫,随着周嬷嬷出了欣春苑。
长顺一时之间有些怔忪,世子夫人温柔贤淑,对世子一向百依百顺,今日怎么忽得就把世子抛到脑后了?
想到世子的脾性,长顺只觉得头疼,他踌躇片刻,硬着头皮进了屋。
长顺低垂着头,恨不得把脑袋贴到地面上去,声音也低若蚊蝇:“世子,宴西堂的周妈妈来请,三奶奶随着周妈妈到宴西堂理账去了。”
八仙桌上放着一碗汤药,汤药的热气弥漫在空气中,遮挡着陆长易的面颊,长顺看不清也不敢看陆长易的表情,只听到陆长易低得发沉的声音。
“等三奶奶回来了,你往宴西堂走一趟,告诉侯夫人,我娶姜氏进门从来都不是为了让她独当一面,以后不要让她去学庶务了。”
他钟意她,想要时时刻刻和她腻在一起,她要做的便是让他开怀,学那劳什子的庶务做什么?
长顺长舒一口气,垂着头退出内间。
姜姝来到宴西堂,还未进入花厅便听侍女卓儿禀告:“三奶奶,侯夫人现下在接待宣政史夫人,请您在屋外稍待!”
赵氏打心底瞧不上姜姝,姜姝每每到宴西堂,她总要拿乔一番。姜姝也不在意,只要能学到真本事,站一会子又算得了什么?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天上就布满了阴云,瓢泼大雨兜头而下。
现下这种情形,姜姝合该到屋内避雨,可惜,赵氏不发话她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继续站在树下任雨水淋浇。
姜姝穿的薄,丝绢所制的衣裳被雨水浇透,服帖地粘到身上,姜姝身前的酥山愈发显得高耸挺拔。
姜姝垂眸往下扫了一眼,羞窘的红了脸,她把缠在手臂上的披帛散开,覆到胸前。
白雨茫茫,一片阴影笼罩在身体四周,姜姝抬起头,只见一道藏青色身影站在她身旁,那人掷着一把雨伞,替她挡住风雨。
“大伯!”姜姝看着来人,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