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话一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怎么忘了二哥的秉性,二哥一向不管下人的死活,下人命如草芥,挨罚也便罢了,可二哥总得顾惜二嫂的面子,上次您出门犯了疾,母亲可是罚……”
“不知二叔有没有寻到瑞姑娘?”陆长风话还未说完,就被姜姝泠泠打断。
陆长风生性风流,娶了貌美如花的胡泠霜尤不肯收性子,时常在勾栏瓦市流连,那瑞姑娘就是他在勾栏赎出来的行首。
世家子弟,收个把通房算不得什么,可把千人骑的行首收到家里就有些贻笑大方,用不着胡泠霜动手,胡氏听到消息,二话不说就把瑞姑娘卖给了人牙子。
瑞姑娘身经百战,在房事上很有一些手段,陆长风还在兴头上,总放不下瑞姑娘,时常派人去打听瑞姑娘的行踪,他只当自己做的隐秘,没想到竟被姜姝察觉了。
姜姝若把这事儿闹到明面上,他怕是要被信阳侯剥掉一层皮。
陆长风乜了姜姝一眼,他这嫂子生得花一般娇嫩,平日里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规行矩步,半分出格的事都不敢做,他只当她是个任人揉捏的面人,没想到竟也带着剌手的尖刺。
陆长风偷偷觑了胡泠霜一眼,见胡泠霜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胡泠霜是他千挑万选娶回家的妻子,不仅生得好,性子也十分讨喜,她现下怀着身孕,他可不想凭白惹胡泠霜不高兴。
陆长风干笑一声,色厉内荏:“二嫂莫要胡说,好端端的,我寻瑞行首做什么,瑞行首虽好,却及不上霜儿万一,我疼惜霜儿尚且来不及,又如何会把心思放在旁人身上。”
陆长风嘴上不肯服软,到底不再提姜姝挨罚的事,二人各退一步,姜姝也不再咄咄逼人。
她对陆长风道:“三弟有心,就好好照料三弟妹罢,你们二人早日诞下麟儿才是正经。”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胡泠霜贸贸然开了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二哥和二嫂也要抓紧些才好,二哥身子原就虚弱,若迟迟没有子嗣,怕是会传出风言风语来。”
她一面说话一面瞥了陆长易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很是耐人寻味。
神经忽得就紧绷起来,姜姝只觉得脑仁一抽一抽的疼,目光往下扫,果不其然,陆长易的脸色更白了,便连嘴唇都没了颜色。
她恨恨地睇着胡泠霜,没好气道:“各人自扫门前雪,弟妹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罢,没得再来一些张行首、谷行首,扰得弟妹动了胎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跟撕破脸皮也没有两样了,姜姝不再理会陆长风夫妇,推着陆长易从二人跟前行了过去。
屋内药香袅袅,陆长易半倚在拔步床上,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把姜姝的手团在掌心,眸子一眨不眨地凝着姜姝,低声问:“我晕厥那日母亲对你做了什么?”
姜姝嫁到陆家的第五天,陆长易带她到梅园赏花,陆长易受凉晕厥了一天一夜,姜姝也在陆家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这件事,陆家上上下下都知晓,唯有陆长易不知道。
但凡姜姝有一丁点私心,就该把这件事告诉陆长易,可谁让陆长易待姜姝好呢,他若知道赵氏罚他的妻子跪了一天一夜,怕是要把宴西堂的门给拆下来。
姜姝不怕陆长易和赵氏生龃龉,却怕陆长易气急攻心,再次卧床不起。
姜姝把手从陆长易掌心抽出来,柔柔的凑到陆长易身边,抬臂给他整理衣衫,一边整理一边道:“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还提那事做什么,世子若动了气,才真真是中了老三的圈套。”
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陆长易这才发现姜姝的鬓边簪着一簇栀子花,顺着栀子花往下瞧,便是姜姝白的欺霜赛雪的脖颈。
她的脖颈又细又长,和脖颈相接的胸脯却丰腴白腻的似两座雪山。
陆长易的眸光凝在那两座雪山上,不由起了绮念。
若是以往,他也不是非试不可,可一想到胡泠霜讥讽的眼神,体内的火苗就蹿了出来。
陆长易猛地把姜姝抱到怀中,侧过头,含住姜姝的耳垂,含糊道:“姝儿,我们再试一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