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通人情,但他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他这会儿就能察觉到,对方和善外表下,那疯狂得几乎无法掩饰住的恶意。
“我只要一点点……你的……咳咳咳咳——”说着说着,她又再度咳嗽起来。
“我的什么?”姜遗光问。
“你的……生辰八字,和一点点血。”老太太终于说完了,声音很可怜。
“你先帮我找到人再说。”姜遗光道。
“那可不行,你不给我,我找不到。”老太太说,“你进来吧,地上有一根针,你只要从指头上扎一点点血,涂在我嘴巴上就好,只要把我的嘴涂红了,我就能算到你要找的人在哪儿。”
姜遗光迟疑了:“真的吗?”
“自然是——”老太太话还没说完,那张惨白平整的面具忽然扭曲起来,尖叫,“你做什么?”
姜遗光没有进门。
他手里还多出一面镜子,明晃晃的,将那张面具照入镜中。
“啊啊啊——”老人嘶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随着她的尖叫,四周墙面俱凸显出一个又一个鼓起的鼓包一样的东西,很快,那些鼓起的墙壁上浮现出五官,渐渐清晰。
一张又一张人面,密密麻麻占据了整间房屋,从房顶到地面,全是张着嘴哭嚎的人脸。
可想而知,姜遗光刚才只要踏进一步,他会立刻被拉入墙中。
手中山海镜亮起一抹金光,那张面具掉下去,紧接着,满墙满屋的人脸一瞬间齐齐破碎,白色粉末哗啦啦往下掉。
面具落下,露出后头遮掩住的一个洞。
洞口,一张青白浮肿的人脸嵌在墙中,安详微笑。
正是方才迎姜遗光进门的那位姑娘。
她的确和祖父母同住,但她的祖父母早就不是人了。游神夜,她也死在了这场无声的动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