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和冬:“你觉得我会关心这个吗?”
和冬心一沉,知道今天不可能善了,果然,荷尔博说:“就算所有人都死了,你也该给我听清楚,和冬,我在问你,在我跟普琳西斯之间,你选择了她,对吗?”
和冬低声:“老师……”
“回答我!”荷尔博严厉的声音在地下监狱回荡,“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军事学院就是这么教你的?我的弟子要是个懦夫,我早一枪崩了她!你自己说你到底回避了多少次!”
“我没有。”
“你没有?”
荷尔博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眼前的哨兵,这是从人进来后第一次,好像从这时起和冬才站在他面前、被他看在眼里。
和冬就站在那里任他打量,跟以往一样,坦然跟他对视、迎接他的检阅。她军装在身,肩背挺直,胸口的荣誉勋章代表她一次次奋勇迎敌、不堕他的爱护与信任。
面对昔日爱徒,他就算再怒声音也明显放缓,没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和冬,以前不是你躲过去,而是我放了你,你明白吗?我放你上战场,我放你拿着军功章去鸟不拉屎的地方为国奉献,我放你浪费你的脑袋成为一个只会用拳头的武夫,是我放你逍遥自在!可是我放你一马,谁又能放过我呢?普琳吗?”
荷尔博斩钉截铁:“不可能。”
“她逼我去死,你也站在她那边?你以为自己不拿刀就不是助纣为虐?!”
他拥有政客所有的才能,一番话讲的慷慨激昂,好像下一刻就要送谁上战场。
在军部如此,在家里也是这样,师母跟他相守多年从不与他争执,这不是妥协,只是明白反驳也没用,她曾厌恶地对和冬说:“他永远是正确的、正义的。”
“老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和冬盯着他的眼睛,“你还记得学校领我们宣的誓吗?从哨兵军事学院建立起来就是:忠于国家,忠于君主。”
哨兵的声音不自觉放大:“我从来都没变,当国王是爱德华的时候我为他效忠,叔叔让我跟普琳结婚,我十分乐意,但他们有不臣之心,我就不同意;阿姆斯特朗登基,我就是他的臣子,哪怕虫族下一刻就登陆首都星,我也会守在宫门为他流尽最后一滴血。但现在坐在王位上的人叫普琳,普琳西斯。”
“我从
来都没有站在谁那边,也没有背叛谁。根据宪法,帝国所拥有的一切土地都属于女王,宇宙中闪烁群星是她的,我是她的,帝国是她的,就连你……”她加重这个字,“也是她的。”
空气黏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和冬跟在荷尔博身边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军部很久了,过了全盛期,整个人趋于平和,即使有人犯到跟前也只谈天不生气。
但就是这么和气,军部还对他一如既往,不论哪一个高级将领走马上门,都要到他门前喝茶,而且大多人都得不到进去说两句话的优待,只有他们这些弟子陪着坐冷板凳,多的是人从天黑坐到天亮,可他们都不敢有一丝怨言。
庄立树认为普琳是个暴君。
但荷尔博其实也不遑多让。
顺者不一定昌,但逆者绝对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