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从禄的儿子,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你家世不显,又无良师,学识平平,为官之路是会艰难些,若有难处,可来寻我,切莫学你父亲行事,在雒阳惹些祸端,明白吗?”
……覃敬没有认出他来。
他做出一副欣喜难抑的模样,恭敬道谢,却在转身时眼底流露讥讽笑意。
父欲杀子,此刻儿子就在父亲眼前,他却认不出。
他往前走,身后的马车飘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按规矩,公主入府三日就要带着驸马,一道搬进公主府,可薛夫人咬死了不准公子搬,正在府内闹呢,老爷快回去劝劝吧!”
他站在驰道一旁,看着马车渐远,宫道渐渐坍塌成黑暗。
裴照野霍然睁开眼。
他喘着粗气,掌心抚着额,有很
长一段时间,都分不清这里到底是雒阳还是别的地方。
几声鸟叫,天蒙蒙亮,帐外有伙夫架锅生火。
……这是宛郡郊外。
“什么时辰了呀……”
枕边响起一个睡意正浓的嗓音。
裴照野转过头。
暖意融融的被衾间,娇靥如白芍凝露,清新又慵懒。
骊珠虽醒得早,但冬日总会有些赖床,她连眼睛都没睁开。
因此也没有看到,此刻她头顶那双眼仿佛猛兽,随时都会扑上来吞吃享用他的猎物。
她只听到裴照野状似温和的声音。
“卯时四刻,昨日定的辰时三刻起身,公主还可以再睡会儿。”
骊珠哼哼唧唧以做回应。
梦中所见还残留在她脑海中。
也不知怎么,今晚她忽然梦到了前世刚与覃珣成婚时的事。
梦见覃珣的母亲薛夫人不准覃珣去公主府,让她成婚三日就成了雒阳城内的笑话。
薛夫人的为难不只这一件。
明昭帝死后,覃敬忙于政事,无暇管她,她更是变本加厉。
骊珠原本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些事,不知为何今日突然梦见。
更可怕的是——
她好像
困意袭来,正打算继续睡时,忽而听到锦被摩擦声,下一刻,脚下有风钻入。
一并钻入地还有濡。湿潮。热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