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野蹙了蹙眉。
这一枪没能刺穿!
心口的护心镜替覃戎挡下了这一枪,覃戎借势翻身下马,滚地数丈,与裴照野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在旁的众将围攻上来,与之缠斗。
裴照野怒极:“覃氏鼠辈!竟不敢与我单挑吗!”
“将军!!”
“咳咳咳……我无事。”
覃戎猛咳了一阵,咽下喉中腥甜,心情沉重地看着与那十一人回旋缠斗的男子。
……虽然刚才的大火,令众人都多有负伤。
但这么多人,居然也不能阻拦他吗?
少顷,这些军士全数被裴照野挑下马,重伤不起。
“覃、戎。”
覃戎看着那个浑身凝着血的男子大口喘着气,下马朝他靠近。
“我们本可相安无事,老死不相往来。”
裴照野脚底踉跄了一下,站定。
那双杀红了的眼直勾勾望着靠树而立的覃戎,缓缓抽剑。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呵出的白雾在林中消散,裴照野透支了气力,肺部传来针刺般的剧痛。
他嫉妒过覃珣。
嫉妒他能长在雒阳,与公主青梅竹马相伴,能在她年幼时护她周全。
却不求认什么祖,归什么宗。
从母亲病重,裴家坐视不理,他远赴雒阳求医却被覃家拒绝时,裴照野就断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
覃戎自知今日英雄末路,已无生机,他朗声大笑:
“你身上流淌的怎样的血,你不知道吗?你不明白吗?覃家世代忠良,覃家先祖更是驱逐戎狄,与乌桓势不两立的名将!”
“没有在你生下来时便将你掐死,已是开恩,你竟还敢探寻你的身世,找上覃家的大门,为你那个卑贱的母亲求宫中医官诊治,你甚至还想投身从戎——”
覃戎冷眼瞧着他。
“裴照野,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十四岁那年,是我命军官在名册上划掉了你的名字,你这辈子也不可能上战场,立军功!”
“我走眼了吗?你劣根难除,如今占山为王,做着杀头的买卖,跟你那乌桓的祖先岂非一模一样?天生的贼骨头!若不除你,难道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当朝尚书令膝下竟然出了你这样的悖逆之子!”
“你杀吧!今日杀了我,明日,你就是手刃当朝将军的乱臣贼子,天下人人可诛!你的红叶寨会被我兄长踏平,你的罪名也会永远钉在史书上,竖子,可敢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