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叹口气,“我不说就是了。但是爸爸,虽然我的生命是您···你和妈妈创造的,可我的人生属于我自己。有的人穷极一生只为追求理想,有的人摒弃理想成全家人期望,我达不到那样崇高的纬度,却也明白一点,相夫教子,从来不是我的追求。”
她站起身,听见木质椅脚在地板上划出短促的哀鸣。
“女儿不孝,做不了爸爸期盼的温室花朵,女儿只知道,一棵山野间自由生长的树,或许枝干歪斜,或许挺拔巍峨,无论长成什么样子,都是它自己的选择。”
“你要去哪?回来!”
商长柏双颊的横肉向下耷垂,随着怒喝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严厉的话已经涌到嘴边——本该是场雷霆震怒,可不知为何,看着女儿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眸,一时又不知该往哪里发泄。
商枝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只觉得有些疲惫,还有一种浅淡的难过。
父亲很少对自己发火,可是每次一旦涉及到她的婚姻,父亲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疼她、爱她的父亲。
但······今天毕竟是父亲寿辰,她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的日子吵架。
商枝抿起唇,将未尽之言尽数吞下,不再争论,转身离开。
宴厅后门外是一条长廊,酒店工作人员都从前门进出,很少有绕远走后门的,宾客也都在会厅内,因而长廊此刻较为安静,除她以外再不见人影。
她想找个地方透透气。忽然觉得场景有些熟悉,上一次类似这样···还是在那场慈善晚宴。
无奈笑笑。
走廊两旁相对摆放着雅致的鲜花与瓷瓶,娇贵的花插在脆弱的瓶里,她连经过时都只敢小心翼翼。可惜,还是有一处不慎遭难。不知道是谁将它踢翻后又扶起,瓶身周围散落了几片残瓣,叫人不由生出怜惜惋意。
商枝垂眸看去,对着瓶中花喃喃低语:“他们发现你的美丽,于是将你囚禁在这里,欣赏你却不善待你,你看,他们爱的从来都不是花。”
席宥珩原本只是出来回电话,没想到碰巧撞上妻子。观她情色不佳,便没上前打扰。
却是听懂她这寥寥几语。
他们爱的从来都不是子女,是财富,是地位,是前程,是自己。
这时候他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商枝与他确是一类人。
只是自己对她比从前多了些疼惜,看着她忧伤,他的心也低落不少。
她此刻会很渴望一个温暖的拥抱吗?
他能给她一个拥抱吗?
席宥珩在这边脚步踯躅、犹豫不定时,那头商枝已经重新收拾好心情,捡起花瓣放进一旁的绿植盆栽里,而后再度踏进宴会厅。
“图嘉?”见到孟图嘉,商枝很意外,没想到父亲居然还邀请了孟家。
“我爸在国外谈生意,我弟也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所以由我代为出席。看看,三份礼物,一份都没少。”孟图嘉晃晃手中礼盒,笑意靥靥。
商枝接过礼物,带她坐下,“父亲没告诉我你会来,这么远,累了吧?早知道我一定去接你。”
“不用不用,多大点事。”孟图嘉摆摆手,找侍应生点了两杯饮品。
咕嘟咕嘟一阵猛喝,才缓过劲似的,一脸餍足:“终于喝上这一口了。”
商枝好奇,“这么好喝?”
“这家酒店的小甜水很出名的,我以前住过,好久没来,果然还是这个味儿。”
她点点头没再问。
两人又聊了一会,孟图嘉饮品喝多了去洗手间,商枝看着桌上喝空的杯子,终究没抑制住好奇心,也点了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