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贴着他悄悄说,“你那句变成人就是人,就是这么辩证来得?”
杨暮客点头,“是。”
虽然旁个不在意小道士说的道理,但那句“变成人就是人”,触动了很多修士。触动了他们的不屑,愤恨,怨怼,无奈……
妖精化人形就要以人相待?荒谬!
第二日宴会结束,杨暮客领着白敷离开,留给白淼一个孤独的背影。
白淼心道。痴儿啊,敢与人争利的,都死光了。你说的化成人就是人,终究要刨根问底,分个远近亲疏。
第三日收官。杨暮客再没多说什么。因为他的幽精开始动了。束缚幽精极其麻烦,要理清楚那些是人欲,那些是私欲。幽精决定了人的善恶喜好。
他看场中几乎每个人都不顺眼,只能应付兮合与白淼。因为唯此二人他心中愿意亲近。
尤其是那个北方寒川来得妖修,旬吉。此妖吃人,身上煞气积厚,血腥味儿十足。杨暮客的不待见,仿佛他昨儿夜里的那句变成人就是人,成了口头说说,是句空话。
大醮完成,其余人三三两两就此离去。
入夜后,杨暮客屋中静坐。蔡鹮依然在白淼那,没回来。偏房只有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忽然窜进屋中,一脸惊恐地看着外头。
当当当,有人敲院门。
白敷上前开门。
“小女子名叫虞双,与紫明道长有旧。劳烦将军屋内通报一声,虞双求见。”
白敷站在屋外通传。
杨暮客抱着狐狸,压下心中不解,喊,“让她进来。”
虞双身姿婀娜,扭着腰进了屋,第一眼就瞧见了杨暮客怀中的狐狸。
“哟……化形都不成的小妖精倒是享受,能在上人怀中享福。奴家羡慕呢。”
杨暮客鼻子一皱,“说甚呢。有事儿便说事儿。”
虞双往墙侧的椅子走去,贴着椅子边儿坐下。
“上人。当年不知上人身份尊贵,多有得罪。奴有事儿欲求上人,请上人把奴从这扶礼观讨走。”
杨暮客顿时一脑门子牢骚,“我怎么讨你。你一个化形的大妖,来去自由。我上清门可没妖修在门下。没那说法!”
虞双瞬间眼泪巴巴,“奴固然能走,却也不敢走。这扶礼观好歹给了容身之处。本就出自净宗,身份不明。若在外流浪,说不得那日就被玄门修士用除邪的由头杀了。奴只是求一段前程。”
“贫道给不了这前程。我才什么修为?”
虞双委屈地看着杨暮客怀中的狐狸,努嘴道,“您怀里不就抱着妖精嘛……”
“这是我师兄座下行走留下的缘分,贫道只不过还愿顺路带上。又不是跟着贫道归山。”
虞双破涕一笑,“您看,您这不是能指路前程嘛。”
杨暮客咂嘴,“你不是要去侍奉虚莲大君吗?这前程可是在万泽大州。”
“奴只是要个前程,去哪儿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