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多久,来到边城外的一户村庄。
这荒无人烟的村庄,只有一个傻子在刨土。傻子不会种粮食,他兄弟已经死了。没人再领着他去做工,去种地。
梦里有土地公显灵,让他种藤草,根茎挖出来就能吃。脆生生的小瓜,抹掉泥土就能吃。好吃。
一条蛇从石缝中钻出来,“小妖参见上人。”
杨暮客看着不远处一个泥土松散的荒坟,“过来看看你,看看你有没有作恶。”
蛇妖沉默良久,“小妖岂敢作恶。我那两个乩童,一个已经寿终,这一个也命不久矣……”
“贫道要规整一下地脉,若日后有人回来种田,他们拜你做土地,你是愿意做神还是继续做妖?”
蛇妖立起前身磕头,“小妖不想做神。”
杨暮客嘿地一笑,“那便好自为之,中州灵韵重开,天地灵炁日渐丰沛。是修行的好时候,待修行有成,寻个宗门去做灵兽,也算有福。”
杨暮客车中捻诀,马车被定住。马儿化作拂尘,千丝万缕刺破地表,地下碎石涌动,重新分开土层。过往被村民种田翻烂的薄薄地表再次变得厚实,能让草木茂盛生长。尤其是秋高气爽,他牵着风,让山上的种子尽数飞下来,落入浮土中。
因人打井垮塌的岩层修补了空腔,许是几年后又能蓄满地下水。
马车西走,奔着群山而去。杨暮客也在不必遮遮掩掩。放肆地吸纳灵炁,宛如一个大漏斗。
修为倒退,杨暮客此时当做是一桩好事。毕竟温故而知新嘛。
这一番修行,杨暮客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凝练。
借着重修的拓展经脉的机会,他将过往不曾注意的枝丫撑开,让储蓄在体内的法力更多,与身躯的融合更深。
夜里杨暮客独自一人走进一个荒山,手里掐着阳雷法。
身上的邪气散出去,半空一道金光落下,砸在他自己身上。他已经把护身道袍脱掉,拿着肉身去硬扛。
白敷一旁看得暗暗咬牙。这紫明上人对自己可真是狠呐。明明只要等着自己扶正道心,外邪自然消散。但紫明上人好似是在惩罚自己一般。
其实白敷会错意了。
杨暮客此举乃是生发,生发体内的木炁。越靠西边,尤其是秋日。金意越发浓厚。
噼噼啪啪的电弧从身上游走,杨暮客头发根根竖立。这狼狈模样着实难看。
木炁生发,将本来显露出的庚金杀伐之意包裹得更深。
邪气也在电光中渐渐消散,而拓展的经脉枝丫,渐渐趋于稳定。可谓是一举多得。
他笑嘻嘻地回到马车,撩开车帘看蔡鹮。蔡鹮在里头默默作女红,杨暮客嘿嘿一笑,“这般场景,可算熟悉?”
“熟悉又新鲜。就是车小了些,料子差了些。”
杨暮客也是咂嘴,“早知道就从小楼姐那把那辆车揣走上路。”
一路上坡,翻山越岭。
来到荒山深处,曾经的那个封妖大阵所在之处。